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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受伤了也要C第一次逃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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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烫水滑的甬道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吸附着硕大的茎身,贺鸣换了个姿势,让人坐在他大腿上,上下颠动,贺鸣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勉力扶在方野的肩膀上支撑自己,体位的变化让肉棒进入得更深,可怖的快感让贺鸣全身颤抖。

方野一口咬在他左边的乳头,舌尖沿着乳头向外,舔舐着上面的纹身。乳粒凸起挺立,方野的方字那个点正在乳粒之上。贺鸣没有力气,头埋在方野的肩膀上,低低地叫着。

温热的手掌在他腰间用力揉搓,摸到他腰后的两处明显的凹陷,贺鸣丝毫不怀疑,方野想把他揉进骨血里,血肉相融。

潮湿的吻从左边移到右边,大片的胸膛上亮晶晶反射着光,整个乳头似乎都变大了不少,利齿刮过柔韧的皮肤引起阵阵战栗,贺鸣额前的碎发全部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眼尾、双颊、鼻尖都泛着情欲的红。

又是重重一顶,刚好顶在敏感凸起上。

贺鸣不受控制地尖叫一声,哑着嗓音求饶:“方野,别。”

方野精致如画的五官因为极致的快感变得有些狰狞,他一口咬在贺鸣饱满的唇瓣上,腰部律动得疯狂,好像颠的不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大半重量,轻松得好像是一个洋娃娃。

肉棒已经完全插入,贺鸣没看见的是自己原本有腹肌的小腹被柱状物体撑得鼓了起来,艳红的肉穴张开已经红肿,还不知疲倦贪婪地吸吮着硕大滚烫的阴茎。

交合处已经出现了粘腻的白色泡沫,贺鸣这段时间急剧消瘦,屁股上的肉一点儿没少,依然柔韧挺立。

龟头冲撞到敏感点没有立刻离开,还死命研磨了一番才抽离一点儿出来,贺鸣的后穴不断流着水,抵着他的敏感点掐着他的腰,最后射在他肠道里。

贺鸣腰被掐得发痛,他想要逃离,方野死死禁锢住他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含住他勃起还没射的阴茎。

阴茎上戒指款式简单,就是一款很普通的素圈,唯一不普通的可能就是纹的地方让人意想不到。

“想把它咬下来。”方野语调阴恻恻的,“你就只有和我在一起。”

贺鸣原本被含得很舒服,阴茎只觉一凉,他是真觉得没有什么是方野不敢做的。

“滚,那我肯定把你也切了。”贺鸣把人推开,无奈被干得太狠,手根本使不上劲儿。

“明天晚上,我带你下楼逛逛。”方野突然道。

“……”贺鸣以为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按照方野这兔崽子看守他的严密程度还有死不放手的狠心态度,居然会主动带他下楼?

“别想着跑,你脖子上的项链和绑你的链子是同一个材质的,你去哪儿我都知道,我也不会让你脱离我的视线。”方野没有错过贺鸣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惊喜,警告道。

贺鸣艹了一声:“你果然在我身上有定位。”他就说上次方野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他。

这项链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方野就亲手给他戴上,洗澡做爱没有一刻取下来过,贺鸣后背生起一层凉意,这项链到他手上就有定位器,那个时候方野人就已经不正常了。

方野紧紧抱住贺鸣,他是一万个不想让贺鸣下楼,可是在这样下去,贺鸣可能会崩溃,他沉默地再次将重新硬起来的阴茎挤进紧窄的肠璧,这次又换了一个姿势,后入。

方野如同一个打桩机一样,体力消耗得太严重,贺鸣跪都跪不稳,他干脆趴在床上装死,他是真来不动了:“方野,你再这样下去,你就给我收尸吧,我早晚要精尽人亡。”

方野有些不满:“之前你可是可以来三四次的。”

“你都说了那是之前,我现在不行。”

方野不轻不重地顶了他一下,贺鸣顿时腰软,叫了一声:“啊……”

“你看,你还可以的。”方野掰开他的屁眼,艳红的穴口承受住青筋暴起的阴茎,方野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焦躁和不安。

贺鸣却丝毫没有要安抚的意思。

不安只有化作无尽的欲望冲刷二人,贺鸣的臀尖被撞得通红,交合处水声啧啧。

“你明天敢跑,我一定打断你的腿。”方野恶狠狠地威胁。

贺鸣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么不放心,你干嘛要让我下楼。”

又担心他的身体,更担心他跑。

还真的是……傻得可爱。

他怎么可能不跑。

只是这一次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一击即中让方野再也不能来骚扰他。

第二天,贺鸣醒过来,看见手腕上的链条,有些失望,还以为昨晚上的主动能让方野至少把这破链条取了。

但是让他另有意外的惊喜就是,之后的每天,方野晚上都会带他下楼,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虽然还是用手铐紧紧拷着,但是至少比起之前下不了床,出不了房好太多了。

每天散步完后,贺鸣主动亲他然后坐他身上,有一次回来没有主动,方野眼巴巴地凑过来,贺鸣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天,我肾虚!”

真男人要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要不然他真肾亏了。

方野面色不显,但是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更黏他了,贺鸣每天好不容易有的个人洗澡时间被方野毫不留情挤进来,“方野,他t一秒见不到我是不是要死?”贺鸣厉声喝道,他以为这段时间平和相处,不剑拔弩张,方野对他的看顾至少能轻松一些,没想到反而更缠人了。三岁小孩儿都没有这么缠人的。

方野硬生生挤进来,说道:“不会死,但是会心慌。”

贺鸣:“……随你。”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野环住他的手更紧,双腿交缠,长时间这样下来,贺鸣竟然也习惯了,听着方野有力的心跳声睡得还挺香。

方野看着自从下楼后明显情绪不在沉郁的贺鸣,恨不得把人揉进骨血里融为一体。

“热……”

怀里的人轻声道,男人的体温本来就高,又是大夏天,贺鸣被紧紧抱着,不热才怪。

方野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也跟着闭上眼睛。

时间流逝,转眼方野就要开学,贺鸣总算能松口气,睁眼是方野,闭眼还是方野。

可是等方野真的去上学了,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除了他,没有任何声响,他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还是很寂静。

他等啊等,等着方野回家,好歹有个人能跟他说话,至少不要让他一个人。

他开始期盼方野每天准时提着新鲜的食物回家,看见他然后亲吻他。

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经常睡醒后已经是傍晚,晚上方野回来缠着他做爱,身体疲惫后继续睡觉。

慢慢地,他楼也不想下了,方野主动带他出门他也不愿意。

“贺鸣,贺鸣。”

贺鸣突然回过神,对上方野担忧的目光无力笑了笑。“你明天别去学校了,在家陪我好吗。”

方野心头涌上狂喜,语无伦次:“你,你是说真的吗?你……你真的想让……想让我陪你?”贺鸣对他的态度不可谓不坚硬和厌恶,现下的要求好像天上砸下了一个甜饼。

方野狂喜的面容让贺鸣生出一种要不就这样过下去的念头,可是转头一念,母亲遗留之际而贺仲修在外面花天酒地,葬礼上几滴鳄鱼的眼泪就让他荣获深情形象,简直让人作呕。

“算了。”贺鸣说道,“留不留的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被关着被锁上。”

“只要你不走,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方野眼里迸发出无限的希望和向往。

热烈赤诚的眸光让贺鸣一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他看向落地窗前的落日余晖,又看着手上的锁链,轻轻点了点头。

方野一双眸噙泪,不可置信求证道:“贺鸣,你别光点头,你说话,你说话,你答应我好不好?”

时间被无限拉长,方野半晌没听见贺鸣的声音,攥紧他的手从用力慢慢脱力,就在他快生出绝望的那一霎那终于等到了贺鸣的审判。

“我答应。”

审判刀终于落下,不是意想之内的人头落地,而是绝处逢生终于熬到的苦尽甘来。

方野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唇瓣哆哆嗦嗦,眼泪又好似不要钱地流下,喜极而泣,脱力地靠在贺鸣的肩膀上。

“你怎么哭的好像我快死了。”贺鸣拍了拍他的背,就这么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肩膀的衣服已经被眼泪洇湿透了。

方野哭的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眼泪无声落下。

他皮肤很薄,肤色很容易红,就这么一会儿,鼻尖眼尾已经染上薄薄的粉,贺鸣亲了亲他的鼻尖:“别哭了。”

方野有些不好意思,他情绪一向稳定,只有面对贺鸣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住。

“你陪我躺会儿,聊聊天吧,我一个人真的好闷啊。”贺鸣躺下,方野顺势躺下把人拉进怀里,中间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空隙,连张纸都塞不进去。

方野:“今天我满课,从早到晚,刑法课的老师刚好讲了一个非法拘禁的案例。”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贺鸣的神色。

贺鸣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闻言,笑道:“看我干嘛,看我就指望我不打算追究,原谅你的犯罪?”

方野握着他的手:声音低低的:“你刚刚还答应我了。”

“多大人了?还撒娇。”贺鸣嘴上嫌弃,实际上对方野偶尔的幼稚撒娇还挺受用的,“拍张照吧,纪念一下。”

手机放在外面,方野有点儿舍不得下床,这好不容易来的时光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可是贺鸣说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在一起也是有一段时间,方野恍然发现他和贺鸣居然还没有一张合照。

从卧室到客厅,方野进出来回没超过十秒钟,贺鸣刚看见人出去下一刻人又在身边躺着,方野点开相机,他们两个都不是喜欢拍照的人,但是很上镜,加上相貌出众,随意凑在一起拍出来都很好看。

贺鸣勾起唇角,看着镜头中的两人,在方野按下键的时候亲了他一口,两人又平和难得温馨地躺了一个多小时。

“行了,快去做饭吧,我饿了。”贺鸣推开方野想要凑上去继续索吻的动作。

方野摸了摸他平坦的腹部,原本贺鸣还是有很明显的腹肌,这段时间天天躺床上,只能隐约看到腹肌存在过的痕迹了。

“今晚上我做你喜欢的糖醋小排还有酸菜粉丝汤。”

他哪天做的不是自己喜欢的。

贺鸣看他出门顺手把手机也拿了出去,开口道:“都说开了,把这破玩意取了呗。”

方野背影一僵。

“算了算了,不取就不取,都随你,你喜欢玩囚禁py我就陪你玩。”贺鸣也没勉强,“套着就套着吧,戴久了让我突然取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方野松了口气:“你让我先缓一下,我一定会取的。”

贺鸣也没想过他会这么轻易取下。

方野很快把饭端进房间的桌子上,每天中午方野都会回来做好饭,下午有课的话再急匆匆回学校,没有课的时候几乎天天粘着,但是他专业的课很多,平常的活动也多,有时回家后还要完成他的作业。

这个时候两人同处一个空间,贺鸣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感情为什么会如此浓烈厚重,看着他带着强烈的渴望、痴迷,好像永远也不会放下。

吃完饭,下午方野终于没课,搂着贺鸣开始白日宣淫。

贺鸣没有拒绝,贴上去主动坐在他劲瘦的腰上,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方野,你耳朵好红啊!”

方野耳朵红不是因为害羞,每次激动的时候耳垂红得都快要滴血,方野抬头凑上去攫住他的唇瓣,两人做爱的时候方野一向是埋头苦干的那个,时不时问几句贺鸣的感受。

湿热的穴道包裹住硬热的铁棒,情人的呢喃温柔低语,方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贺鸣的温柔和包容,一阵阵的快感将他湮没,连绵不绝如同海浪一般。

唇舌交缠,是粘腻的色情。

贺鸣看着方野水润的薄唇瓣,都说这种唇形的都很凉薄,怎么在方野身上就不适用,滚烫的气息萦绕,贺鸣有些力竭,方野反客为主把人压在身下,架着贺鸣的长腿在肩膀上。

贺鸣身体止不住的痉挛颤栗,微微蜷缩,不得不承认,这个由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男人,在床上是真的懂得如何取悦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敏感点上,或轻或重,带着他一起共赴世间极乐。

“啊……方野……你好棒!”

听着贺鸣直白的赞美,方野动作更加细致卖力,感受到穴道里的痉挛方野粗喘一声,两人几乎是一起高潮射精。

贺鸣一脸失神和爽过后的餍足,“你先去洗澡。”

方野不情愿道:“我们一起洗。”

贺鸣拒绝:“跟你一起我还能单纯洗澡吗?快去!”

贺鸣闭上眼,一脸疲累,方野不甘心亲了他一口,走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传来,贺鸣倏然睁开眼,一双眼清明坚定,看不出半点儿疲累。

他迅速坐起来,方野进浴室没穿衣服,手机就在他衣服袋子里,他注意力一直在他衣服上,知道他习惯把手机放进右边的口袋,手伸进去果不其然触感冰凉。

贺鸣长长吐出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不停,他知道方野手机的密码,手机里也录入了他的指纹,食指碰到手机,页面解开的时候贺鸣心剧烈跳了一下。

径直打开微信,贺鸣翻阅着联系人,找到爸和妈,把刚才拍的亲密照片顺便拍了一张手腕上的锁链,还有一句话:【你儿子的杰作,把我非法囚禁。】发给两人,把手机放回原样,衣服也放回原样。做完这一切,贺鸣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晕眩。

他曾经问过方野,他家人知不知道他和男人在一起,方野歉意道,他还没说,紧接着承诺,一定会让他父母接受他们的。

贺鸣就知道,方父方母是绝对不会同意方野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要不然,凭他对自己的上头,早带他见家长了。

贺鸣慢慢洗完澡后出来床单已经被换上干净的,强压下心里的紧张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着墙上的钟走过了一圈又一圈。

“在看什么?”方野问道,手不受控制般下意识扯了贺鸣的睡袍,光裸的肌肤上全是他留下的吻痕。

“看时间。”

“现在才三点四十五分,别看了,我下午没课,陪我在说说话嘛,你好久都没跟我好好说过一句话了。”

“我刚刚不是才说了吗?”

“远远不够,你之前还给我分享你去过的地方,你说你去过最喜欢海,但你最喜欢的还是九寨沟,你说那里是人间仙境,还说过要带我一起去,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方野翻起旧账来贺鸣相当头疼,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没做到的虽然不说,但是哪天就给你翻出来,一字一句的复述出来,记忆力好的可怕。

“别说了,你现在买机票,我们现在就走!”贺鸣阻止他的话语,一手堵住他嘴巴,手心碰上去本意想让他别说话,没想到反而一股柔软的是湿意触碰。

被舔了。

贺鸣收回手,方野幽怨的眼神就落在了他身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门口的门铃声,这是贺鸣第一次听见有人按响门铃,这一瞬,贺鸣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

“为什么你好像很开心?”方野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他的变化。

“第一次听见有人来,还不能让我好奇一下?”贺鸣说,“快去开门啊!还指望我去?”

方野换好衣服,门铃声不间断响着好似催命一般。

门打开,贺鸣就看见门口经常出现在新闻上的男人,男人也明显看见了他躺在床上,露出的胸膛上是青紫的暧昧痕迹,很难不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爸,妈。”方野喊了一声,有些意外但是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啪!”

清脆无比的一声响,方野脸上瞬间出现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溢出点点鲜血。

贺鸣感觉脸也有些疼,这可比当初他扇人狠太多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老方,老方,我们来的路上就说了,好好和儿子谈,不要动手。”端庄得体的女人紧张挡在方野面前。

“还谈什么……如此不成体统,荒唐!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和男人厮混,还玩什么非法囚禁,我看他是脑子有问题。”方宏远脸色铁青,他不是轻易发脾气的性格,如今语气激烈愤怒丝毫不隐藏,足见有多气愤。

“老方!”

方宏远被妻子这么一叫,勉强不再动手,他也不看贺鸣,冷哼一声:“荒唐!”

“小野,我们先回家,不要在继续犯错了,回家好好认个错。”苏晴语气也难得严肃。

方野站在原地,沉默不言,全身抗拒,执拗地对抗着,明显在说他不回去。

方宏远原本强压住的火气腾地一下再次升起,“方野,你这是犯罪!”

“……”

“好!很好!”方宏远怒极反笑,“林颂,把人押回去!”

门口出现两个一看就训练有素的警卫员,贺鸣连声道:“等一下,还希望你们把我解开。”晃了晃手中的链条。

方宏远脸色更加难看,苏晴催促儿子:“我跟你爸爸给你五分钟,你把人家放了。”

方野脚步艰难地往前迈出去,卧室的门关上,半晌没人开口。还是方野主动打破诡异的安静:“我总以为自己能关你一辈子。”

贺鸣道:“不是每样东西都能如你所愿。”

“我要的不多,只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呢?”方野语气说不出的哀伤,掩盖不住的哭腔。

“对不起!”贺鸣觉得自己应该向他道歉,他不该主动招惹,乱了方野的心,“我们就到这儿吧,我会当作这几个月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以后也别再见了。方野,解开吧!”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云淡风轻,当初招我的是你,现在说不再见的也是你,贺鸣,你心是铁做的吗?”

“你妈妈只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快到了。”贺鸣伸出被锁链扣住的手,“解开。”

锁扣是特制的,配合指纹和密码才能打开,贺鸣看着他输入的密码,230821,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那天下的雨很大,贺鸣在咖啡厅等着司机来接,见到方野把伞给了一个小女孩儿。

很平常的举动,但是贺鸣瞬间就被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吸引,主动搭讪。

方野最开始是拒绝、慌乱的,从未踏入情场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久经情场浪子的对手,面对贺鸣步步紧逼的撩人攻势,方野退无可退,到最后也不想退。

密码解开后指纹野解开,啪嗒一声脆响,贺鸣感觉手从未如此轻快过。

“还有这个,放了定位器的项链。”

方野没有迟疑地解开,随手扔在哪个不知道的角落。

门敲响,苏晴催促道:“小野,回家。”

方野打开门,对上苏晴担忧又复杂的眼神,脚似乎生了根,门内是他的爱人,门外是他的亲人。

他们都不想他和他的爱人在一起。

“走吧。”苏晴再次催促。

方野回头,最后一次深深看了一眼贺鸣。

贺鸣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眼神。

绝望、悲哀,不舍,更多的是浓厚的爱意。

从头到尾,方宏远和苏晴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说一句话。

等房间只剩他一个人,彻底空下来,贺鸣踢开脚边的锁链。

“贺鸣。”清脆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来,“还不走?”

贺笙?

坐上车,贺鸣问道:“有烟吗?”

“不许在我车上抽烟。”贺笙开动车,冷凝的脸直视前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贺鸣放弃抽烟的想法,他没想到第一个来找他的居然会是这个一年见不到几面的姐姐。

“给你发消息你不回,虽然平时我们的联络约等于无,感情也约等于无,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老头子最近多了一个二十二岁岁的儿子。”贺笙说道,“我调查过,老头子出差的时候和一个叫黎初的女人在一起,分开后那女人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最近带着孩子来认亲。这么大消息你面都不出一下,我不找你还有谁找你。”

“二十二。”贺鸣嗤笑一声,就比他小两岁,他妈在的时候就有的,“谢了,你还记得我。”

“老头子想让他来公司上班,有意想要锻炼他。家里多养一张嘴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来抢我财产……”贺笙眼里划过一丝冷意。

贺鸣对这些不感兴趣,贺笙见他注意力分散:“你挺大胆啊,居然敢勾搭方宏远他儿子,皇城根下的太子爷。”

“我之前也不知道。”贺鸣望向窗外,终于离开了禁锢他的地方,房子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只想玩玩,谁知道代价那么大。”

贺笙对弟弟的感情状态更不感兴趣,“那可是方家,在京城官如牛毛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少惹事。”

“再也不会了。”贺鸣轻声道,有这一次就够了。

贺鸣从楼下下来,就看到贺羽在客厅骂着周阿姨:“做个饭都做不好,贺家高价聘请你不是来吃干饭的。”

贺鸣一年在贺家的别墅待不了几天,住的三天就天天听到他家老头子的便宜儿子吵吵闹闹,不得安宁。

贺羽一看他下来立刻噤声,他不知死活地挑衅过贺鸣,最开始贺鸣懒得理他,他以为贺鸣是个软柿子,没想到有天贺鸣心情不好,直接上手揍他。

这一顿,贺羽现在都心有余悸,贺鸣下手完全不计后果,一拳一拳下来到腹部,脸上,贺羽在医院里待了大半个月才好。

贺仲修什么话也没说。

从此见到贺鸣他就本能心惊胆战,想要避开。

贺鸣实在是没什么精力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私生子身上,自从离开了方野,已经过去大半年,他那些狐朋狗友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自己出去潇洒旅游了,说他消失了那么久不知道和哪个漂亮男生度过,纷纷约他出门。贺鸣对此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今天是贺仲修的生日,贺笙忙于公务也回来了,一家人不像是一家人地聚在一起吃饭。

贺仲修身体每况愈下,年轻时太过浪荡,现在人老了又盼望着儿女绕膝,共享天伦。

奈何大女儿贺笙整天忙于公司事务,二儿子更是家也不回,小儿子就不同了,天天陪在他身边,说着各种好话,孝顺得很。

餐桌上是贺羽不断向贺仲修说话的声音,叮嘱他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把他能吃的端在他面前,贺仲修从未体会过来自孩子的细心叮嘱顿时笑得牙不见牙。

贺笙暗暗翻了个白眼,贺鸣更是不客气:“装什么父慈子孝,看得我眼睛痛。”

贺羽装作什么都听见打哈哈,贺仲修神色登时铁青:“一家人坐下一起吃个饭吵吵嚷嚷像什么事儿?”

“一家人?”贺鸣讽刺道,“他妈都不接回来,算什么一家人。”

贺羽他妈,冯若婷,这么久以来,贺鸣就没见过,贺仲修更没有什么想要把人接回来的意向。

本来就凝滞的气氛瞬间降为冰点,贺鸣丝毫不在意,推开面前的碗就上楼,十几年来二儿子对自己一直是这个态度贺仲修还是不免生气,贺笙挑了挑眉,说道:“爸,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贺笙比贺鸣好很多,从来不会呛他,每年生日礼物都是一成不变的衣服,透露着一股敷衍。相比较贺鸣,贺仲修已然觉得好了太多。

贺鸣回到房间,烦躁得很,简单收拾一下就要出门。

贺笙见他要走,说道:“这么快就走了?”

贺鸣刚要拿烟出来抽,想起他姐讨厌烟味,硬生生忍了:“准备去旅游一番,待着太没意思了。”

“你居然还会觉得没意思?”贺笙有些稀奇,“你不是最会玩吗?”

“总待一个地方就会没意思,回见!”贺鸣大步往前走,手挥了挥,也不跟贺仲修打招呼,开上车就走。

熟悉贺鸣的都知道,贺鸣一爱玩,二爱旅游探险,且还喜欢独自一人,如果他有段时间没有消息,准是出去旅游了。

他旅游的地点很随心所欲,不会挑什么名胜古迹或者是一听就很装逼的地方,小村小镇也喜欢去遛遛,大江大河也游玩过。

飞机落地容城,贺鸣先是到了酒店,在下楼找了一家火锅店,吃完后在随意逛逛,江边凉风习习,他走在路上还遇到一个女生上来要联系方式,婉拒过后,贺鸣回头看了看,总感觉有人一直跟着他,但是每次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一觉睡到下午,贺鸣点外卖的时候习惯点很多自己喜欢吃的,几乎能摆满一桌子,等到吃饱后还剩一大半。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半,贺鸣突然想起他以前也是这个习惯,剩下的直接扔了,后来方野和他在一起后,每次都默默吃完,但是从来没有说让他少点一点。

每次都是这样,他点的一个人吃不完,两个人刚刚就好,方野比较节俭,他是吃不完的,还有不喜欢的就直接不要了,刚好,方野能解决剩下的。

他在容城慢悠悠地度过了一个多月,就在他刚落地回到京城准备见见狐朋狗友的时候,一不速之客扰乱了他的计划。

“苏院长。”贺鸣喊道,“找我有什么能帮忙的事吗?”

苏晴是京城嘉立医院的院长,同时也是一所出名私立高校的校长,这也是后来贺鸣才知道的。

十一个月前贺鸣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温柔端庄,透着书香悲悯的气质,短短几个月再见,尽管苏晴依旧得体,贺鸣还是看出了她的崩溃痛苦。

贺鸣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是和方野相关。

“小贺,是吧,叫我阿姨就好,不用这么见外。”苏晴端坐,道,“你想喝什么?阿姨今天请客。”

“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是方野出事儿了吗?”贺鸣开门见山道。

一提到方野,苏晴双眼就红了,“小野他两个月前失踪了。”

贺鸣眉头皱起:“失踪?你们没找他?”

“找了,怎么可能不找,只是他小时候被送进军队里待过,堂哥又是警察,跟着他学了不少,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我们最后得到他的消息就是他用他堂哥的身份证飞到容城。

小野他从小不要我们做父母的操心,独立,上进,优秀。这次在关于你的事上如此不理智,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代他向你道歉。”苏晴站起身深深地弯腰,歉意十足。

贺鸣赶忙起身把人扶起来:“阿姨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最开始我们和小野好好聊聊,作为他的母亲,我是希望他能和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但是他在这件事上无比执拗,劝不动,后来,他父亲把他关起来,依然不管用,甚至打伤了家里的警卫员。我们想着把他送到国外,治疗。”

贺鸣有些疑惑:“治疗?他生病了?”

“他父亲虽然不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却想强制性让小野忘记你,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苏晴回忆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遗忘记忆电击疗法,通过电击删除一段记忆。”

贺鸣已经说不出话来。

“小野一共经历过三次治疗,第一次结束的时候我看他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过了一段时间第二次治疗,强度比第一次大,但是没有任何用,他还是不停地在叫你。第三次,也是强度最大的一次,他没有继续叫你,我们提贺鸣他也没有反应,我们都以为成功了,当天晚上他就自己跑了,自己从国外飞了回来,我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阿姨这次来,也想开了,小野只是喜欢一个和他性别一样的人,我现在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苏晴已经有些失态。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况且,我跟方野已经分手了。”贺鸣握紧手中的茶杯。

“这个是小野在医院和家里的视频录像,你看了再回我,好吗?”苏晴哀求道。

……

贺鸣看着手中的手机,好似千钧般沉重,原本不想接过的,最后还是拿在了手里。

把手机随意扔在一旁,贺鸣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妄图遗忘掉这个手机的存在,一番纠结痛苦之后,还是认命般点开了相册。

视频非常清晰,第一段是方野刚被关起来,打伤警卫员的视频,贺鸣从来不知道方野这么能打,对上两个训练有素的警卫员也丝毫不落下风,但是门口的还有更多训练有素的警卫员。

“我要出去,我要见贺鸣!”声音歇斯底里,方野被架住,用尽全身力气抵抗。

方宏远怒其不争一脸失望地看着他:“你现在眼里只有那个贺鸣了,是吗?”

方野突然停止了挣扎,双膝跪地:“爸,我是真的爱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求您。”

方宏远:“你知道那个贺鸣是什么样的人吗?浪荡不堪,花天酒地,不知上进,废物一个。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下跪求我。”

方野:“他很好,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的学业,前途,人生都不要了吗,你会被他毁了的。”

“这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方宏远哀其不幸,看着儿子这副油盐不进、执迷不悟的样子,失望至极。

方野的下跪没有换来方宏远的恻隐之心。

等待他的是强制送往国外的私人飞机。

下一个视频更长,方野被关在公寓里,医生来来往往查看他的身体,得知自己要做的治疗,方野性格大变,暴怒地砸掉房间里所有家具,一遍遍喊着“不!”

他的反抗得不到成功,一如当初被锁在床上的贺鸣。

所有检查全部做好,第一次的电击开始,贺鸣突然不敢看下去。他以前陪着一个小男生看过很多恐怖片,面无表情看到最后。

现在却突然不敢看下去,看之后发生的事情。

方野被强制地按在椅子上捆绑,身上连接着数不清的线,医生冰冷具有迷惑性的声音开始回荡:“你的爱人是谁?”

方野:“……”

“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你现在想着的那个人就是你的爱人,贺鸣。”

没有任何反应的方野听到贺鸣两个字眼球动了动,望着虚空中的一处,好似看到了那个对他说尽好话会哄着他的贺鸣。

医生见他有反应:“好,现在想着他,我们全身放松。”按下了开关,注意着方野的反应。

电流由弱变强,方野脸色苍白,头上的汗珠顷刻间就同黄豆大般。

方野咬牙坚持着不叫出声来,可真的太痛了,像有无数根针刺向身体,尤其是脑袋,快要炸开一样。

“啊!”

痛苦的低吼回荡在卧室里,时间过得很快,又好似过了十年,方野好似从水里捞出来,已经没了多少意识,口中却不停念着“贺鸣,贺鸣。”

第一次的治疗显然没有多大效果,方野也知道了父母对他要做什么,他开始不吃不喝,绝食抗议,但是没有用,医生会注射葡萄糖维持他的日常体征,病人身体虚弱的状态下,意志力也会相对减弱,治疗效果反而会更好。

第二次电击治疗在十天后开始,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医生,这次的强度比第一次大,等结束后,医生问他:“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谁?”

“贺鸣。”

第二次依然以失败告终。

就在某个晚上,方野打碎桌上的杯子,碎玻璃毫不犹豫地割向手腕,鲜血浸湿了床单,好在,被发现得及时,医生很快出现。

方宏远脸色看不出情绪,苏晴已经有些开始崩溃了:“咱们别做了,小野这样下去,会死的。”

方宏远劝道:“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不能功亏一篑,我们都是为了他好。”

苏晴劝不动方宏远,抱着方野哭道:“小野,你最听话了,听妈妈的,忘了那个贺鸣吧。”

“妈,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方野躺在床上,全身无力,“你放我出去找他,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苏晴转过脸,抹掉眼角的泪水,狠心地拿开儿子放在手里的手。

第三次治疗开始,方野全身被紧紧缚住,犹如困兽,每一次的电击治疗都很痛苦,他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脑袋针扎般刺痛,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停地冒汗,医生像是在念经般:“忘掉最痛苦的,最难忘的,忘了就好。”

灵魂好似离体,方野渐渐安静下来,瞳孔混浊发散,眼前一片雾,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是谁,在干什么?

身体已经麻木,甚至感受不到痛,思绪也停止思考,眼前最后一片漆黑。

第三次治疗结束,等方野醒过来,真的已经忘记了一个叫贺鸣的人,方宏远和苏晴总算松了一口气,陪着儿子在休养,说他生了一场病,把他们吓坏了。

方野印象中父母就很忙,一周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饭都寥寥可数,像这样两人都陪着他,实在是罕见。

方宏远和苏晴小心翼翼,见儿子真的没有想起贺鸣,莫大欢喜藏在心里,不动声色。

一到晚上,方野在卫生间,呕吐不已,紧紧抓住心脏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快要从心脏里跳出来。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可是越想,脑袋就恨不得要炸开,连带着身体也四分五裂。

好不容易缓过身体上的疼痛,方野看着镜中的自己,虚弱不堪,眼神颓靡,布满血丝,太陌生了。

他是这个样子的吗?

打开热水器,衣服一脱,心脏处的纹身清晰无比的刺痛着他,剧烈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贺鸣。”他缓缓叫出心脏处的两个字,登时,无数记忆碎片一股脑地涌入脑中。

……这一晚后,方野趁着不备,从二楼的一处窗户跳下楼,最后看了一眼房子,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频里。

所有视频被看完,贺鸣全身冰冷,手里的手机无比烫手,让他不敢再碰。迟来的反应化作针刺席卷全身,贺鸣捂住胸口,呼吸都已经忘记了,全身痛得痉挛,心脏更是好似有无数人在撕扯,痛不欲生。

方野不要学业和前途,为了他违逆父母,被远送他国强制洗掉记忆,洗了三次都没有奏效,宁愿死也不要遗忘。

贺鸣在这一刻才意识到,方野有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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