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
然而她这多少有些杞人忧天了。
自打严铄认真去欣赏过弟弟那些精妙的画作,自打在中秋家宴兄弟俩一同完成一份画卷,自打他亲眼见到严澄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
严铄是再没有半分阻绝他这一爱好的理由。
“是我欠思量,早该为你准备好印钤。”
严铄低声说着,从弟弟手中接过那方小小的黄玉印石。
指尖轻轻一挲,便知这玉并不润,一如他心中也阵阵发涩。
陪伴、教导、将世间万事万物介绍, 这些本来都是他身为兄长的责任。
然而他如此驽钝, 教养孩子既不细心, 又不精心, 忘记的事情实在太多。
好在……严铄看了虞凝霜一眼。
好在他还算幸运,好在他也许还来得及补救。
严铄:“既然是, 还是刻作名章为宜。你年岁小, 致书送画于尊长时,名章用处最多。就刻一个‘澄’字, 如何?”
严澄点点头。
严铄便行至案边, 拿出自己的一枚名章给弟弟看。
“这是阳刻之法所刻, 印出的字比较清晰,你也用这种刻法?”
严澄又点点头,只是神色明显变得迷惑又局促。
虞凝霜在一旁看得捂脸叹气, 立刻出声制止这种毫无情感交流的填鸭式教学。
“他不懂, 你给他好好讲讲啊, 让他自己选!”
严铄被骂得脸一红,神色也局促起来。
这样的他与严澄看起来极其相像, 弟弟的稚幼懵懂似乎也染到了他身上。
兄弟俩看起来也真是一个印章印出来的,与此时的场景极其相称。
严铄清咳一声,只觉得无地自处。
他无法像虞凝霜那样能够自然又温和地与孩子相处,即使……这个孩子是他的亲弟弟。
然而他抿了抿唇,在虞凝霜监视的目光下,努力做出自己的尝试。
严铄抬手,从博古架上拿下一个木盒。
里面都是他的姓名印章,颜色不同、方圆各异,多为光滑的素章,也有的带着刻纹。
他也不知该从何讲起,只能采取笨办法——就这么一个一个讲过去,于是展了宣纸,润了印泥,将这些印章挨个印下。
那些印章中有雅致的博古纹样,有可爱的瑞兽纽头,字体也多种多样。严澄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不知不觉靠得离阿兄越来越近,静静听他讲解。
这还差不多,虞凝霜暗自点头,看着兄弟俩渐入佳境,也在一旁插个耳朵听。
这毕竟是她的知识盲区,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名字,澄。阳刻,要阳刻。”
最终严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虽然和方才严铄的提议一模一样,但性质却完全不同了,虞凝霜遂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