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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见他们点单颇丰,忙殷勤送上自家做的香花熟水。
那是一壶茉莉熟水。前一夜将花在凉白开中冷浸,最大限度保住了花的形和色,又让其香有足够时间渗到水中。
如今加了蜜和热水兑得温乎乎,刚好入口。正如这夏日里熏着花香的暖风,沁人心脾又不唐突。
本来是常日里喝惯了的做法,四人今日却另有话说。
“前日我看娘子给大娘子做了玫瑰熟水,加了桂圆的,那个香的呦!你说咱从前怎么就想不起来玫瑰加桂圆呢?”
“娘子真是孝顺,日日都陪大娘子去说话呢。我瞧着大娘子这几日精神头儿好多了。”
“哎可惜娘子不能日日都做饮子,那凉粉的滋味我真是一辈子忘不了。”
李嬷嬷听得笑骂,“娘子嫁过来是给你们做饮子的?”
“嗨,巧姐,我们这不是也跟着高兴,跟着沾光嘛!”
这四人关系本就融洽,在饭桌上嬉笑怒骂,好不欢腾,和此时此刻虞家寒风嗖嗖的饭桌,形成了鲜明对比。
虞家没那个闲钱、更没那个闲心设回门宴招待所谓“新婿”,虞凝霜便早打点好了,从酒楼定了一桌上好席面,充个场面即可。
另购置二十几小坛酒和糖果蜜煎,依礼分送邻里。
院门一关,将那些好奇的探寻目光和品评关在外,几人落座围住一桌好菜,却都没什么食欲。
虞家夫妻面色冷凝,完全不像是虞凝霜记忆中温和的父母。
可无论婚事是真是假,虞凝霜要在严府常住是事实,他们又不敢真得罪严铄,担心他将气撒到女儿身上。
两人唯有客套了几句,便闷头喝酒。
而年少藏不住心事如虞川,则是恨不得用淬毒的视线杀死严铄似的。
虞凝霜眼见这根本无法成席,干脆低声与严铄打商量。
“拨些菜去,委屈夫君自己去厨房一桌罢。”
象征性地说着“委屈”,她实则全然不替严铄委屈。只心疼家里人怕是要与他相对吃出个胃疼来,这就将他遣走到厨间小桌边,又搬来个小马扎。
严铄倒也配合,一双长腿蜷在长袍里,任那衣摆随着丝光拂到地上。
数个小碟小碗一摆,虞凝霜冲他敷衍地点点头,逐花的蝶一样转身,翩跹扑到外面去。
不仅是因为柴门被半掩,更因为失去了明丽的光源,随着虞凝霜的离开,老旧的厨房霎时褪去了亮色,更显得灰扑扑的。
严铄默然四顾,半晌,从炒腊肉中夹起一片笋干,慢慢咀嚼起来,随后略蹙起眉。
这笋干定是泡发得不到位,才将这微苦且涩的滋味带到他口中来。
既然不算可口,胡乱咽了也就是了,可严铄非要细致地嚼。这般缓慢地没吃上几筷子,便听得院里渐渐传来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