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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从这卖相就可见炮制得十分用心。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些话梅,虽然比不上人家“十蒸九晒,数月一梅”的精制功夫,可也是虞凝霜竭尽所能认真做的,比往常给家中做要细致不少。
她之前也给楚雁君做过话梅饮子,当时的话梅是青梅做的。这回却是用黄梅,滋味又有不同。
她去了好几家果子店分别购入黄梅,挑出整体品质最好的一家犹嫌不足,又一个一个亲手挑出个体最优的梅子,保证每一个都是皮薄肉厚。
然后细致搓洗,耐心浸泡,小心翼翼地在太阳底下翻晒……甚至挨个去了核,只余梅肉。
这批话梅是虞凝霜做的最成功的一批,味道和卖相都无懈可击。
是以,此时虞凝霜难免露出几分骄傲来。
“这是甘草话梅。听闻您时常咳嗽,或许食之可缓解一二,也可以——”
“请稍等。”
一直在榻侧的那位郎中忽然开口,打断了虞凝霜。
他睨一眼那梅香四溢的小瓷罐,便将问题朝虞凝霜抛来。
“敢问娘子这话梅里都放了什么?”
直白的问题让虞凝霜一愣,然而很快便收拾情绪,利落回答。
“知道母亲在用药,怕解了药性,所以不敢随意添加。只用盐杀水之后,再加糖和甘草腌制的。”
否则,为了美味,也为了个中功效更好,制话梅再加些苏仁、茴香、陈皮一类的药材是常事。
郎中闻言未置可否,只将话梅从楚雁君那讨来,拿出一颗嗅了嗅。
光看那尖角的山羊胡子如何猥獕的耸动,便知有几多鼻息喷到那一颗漂亮的话梅上。
自进屋来,虞凝霜第一次收了笑脸,微蹙起眉。
谁料那郎中将眉皱得比她还弯,如同两条被刚翻出土的蚯蚓扭动到他脸上。
“娘子这甘草……似是不佳,不知是在哪里买的?孝心固然可嘉,但这草药啊,哪是说用就用的?可不能有半点差池啊!岂不知劣药如毒耶?”
话音落,刚还一片热闹熙熙的屋子,霎时安静下来。
不止是楚雁君,连着满屋仆妇都面露尴尬。唯那郎中,捻起胡子,挺起胸膛,似是对自己的说教十分满意。
虞凝霜一晒,只觉得气血翻涌。
他连自身姓甚名谁都没报,上来就以问题打断她的话,已是无礼。
但因看出其医者身份,虞凝霜也就忍了。
可他蹬鼻子上脸,正经的亲长尚未说什么,他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对她送的礼物指手画脚,这虞凝霜就不能忍了。
尤其,她送的还是吃食,却被他类比做毒物。若是有意,便是阴狠;若是无意,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