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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凝霜选定,高挑铜壶任水龙俯冲入碗,给自己点了一碗豆蔻汤。
腾腾水雾滚着袅袅香气弥漫,纳入肺腑时着实令人心旷神怡,虞凝霜小呷一口,惬意地微微叹息。
她旁若无人,又拣了几块点心吃了。
可叹她家贫却嘴刁,实在是因为曾吃过见过,此世点心一般不入她眼。毕竟它们要么是附庸风雅的寡淡无味,要么是争荣夸耀的齁死人甜。
这几样小点却做得不错。比如这绿豆沙淘得极细,所以豆子的腥味涩味尽消,滤得只剩下绿豆的清甜,玲珑一个,入口即化,酥皮也烤得正到位。
送饭的嬷嬷说是府上厨娘做的,可见厨娘手艺不错,府中也有烤制食物的合适器具。
其实除了饮子,虞凝霜也爱捣腾一些点心甜品。
如今终于有了条件,所以她倒是很期待天明之后,见见严府后厨,看看以后如何想办法做好吃的,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虞凝霜尽情吃吃喝喝,待点第二碗茶汤时才想起严铄。
对方还和嬷嬷们离去时一个样儿,正端坐在婚床上。在纱帐的层层掩映里,他肤色冷白,无喜无悲,像个被供在高台的玉石雕像。
虞凝霜象征性地问:“夫君要喝什么?我给你点。”
玉像便被两个字砸出了裂痕。
“……你叫我什么?”
严铄骤然看向她,清绝眸光曜在荧荧煌煌的烛火里,分不出你我。
“夫君呐。”
虞凝霜咽下口中枣泥饼,疑惑地瞥他一眼,“理应如此,难道叫不得?”
严铄抿抿唇,不再说话。
确实如此,他又能说什么?
虞凝霜却忽然来了精神数落他。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气势却足。
“你我既然扮做夫妻,就做戏做全套啊!方才对拜,夫君怎么拜得不情不愿?要不是喜娘机灵,这事儿怕就要传到母亲耳中。”
虞凝霜已经完全沉入角色中,左一口“夫君”,右一句“母亲”,因此她想起方才严铄差点露馅的举动才格外生气。
没人能耽误她赚钱。
甲方本人也不行。
“本来是为了母亲欢喜,若是让她知道夫妻不睦,徒增她老人家烦忧。那这假成婚不是适得其反?”
“我知你不是真娶我,自不指望你真对我好,只是外人面前还是装一装罢?”
虞凝霜越说越激动,想着必须要让严铄现在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免得以后出岔子。
她忍痛撂下手中糕饼,敛着裙摆疾步到严铄面前,蛾眉半蹙,端的是义正辞严,近乎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