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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是有正式品佚的女官,就算在言语上开罪了宫妃,总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要是能因此被遣出宫去,那倒是因祸得福了!
于是不顾面色尴尬的郑淑妃,虞凝霜狠狠地将事实捅破。
“微臣为何会知道?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因为那一道柿子糕饼就是微臣所作。”
她还非要说得特别详细,反复坐实自己的身份。
“那柿蒂不是糯米团所制,而是取自真的柿子。这样真假相应,虚实结合,做出来更逼真呢。娘娘,您说是不是?”
郑淑妃面色僵硬,嘴更硬。
“本宫常听那柿子糕饼精巧,今日见这橙子果冻却逊色不少。虽然同是比拟水果之姿,想来虞娘子也是江郎才尽了。”
虞凝霜闻言,和如春风地笑了笑,端的是善解人意。
“娘娘恕罪。因为要为公主殿下选一品趁手的,加之见殿下喜爱果冻,才做了这橙子。若是不合娘娘口味,微臣明日再择精致的花样儿送来。”
这回应合情合理、毫无破绽,郑淑妃无话可说。
虞凝霜却说得停不下来了。
她心善,竟也还想着帮赵妙嘉说了几句。
“娘娘将公主殿下和那前朝晋阳公主相比,也实属不必。”
“前朝江山,已尽归天家所有。前朝享国不到三百年,且后期藩镇割据,天下大乱。本朝已延绵三百年有余,且仍是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可见官家才是真龙后裔,人间天子,那唐太宗的福泽如何能与官家相比?”(1)
“他的公主又如何能与官家的公主相比?”
一边在心里和李世民道着歉,虞凝霜嘴上一边滔滔不绝地用夸张的话给郑淑妃洗着脑。
“晋阳公主字肖其父,固是佳话。可咱们的公主殿下亲手为母调鼎烹饪,孝心可感天地,可铭春秋啊。”
虞凝霜说这话,其实意在嘲讽郑淑妃——对方明明瞧不起那些跟风模仿之人,可偏偏又想让女儿去模仿晋阳公主行事,获得父皇宠爱。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女儿已经出于自己的意愿,做出了远比那些史书记载要更鲜活、更动人之事。
无论说得多么有理有据,虞凝霜始终是在当面评判宫妃的过失,自是奔着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心思去的,准备平等地创死所有人。
万万没想到,郑淑妃听了,面色竟比翻书还快地骤然一变,变得灿若桃花。
“虞娘子说得有理。”她不仅朝虞凝霜笑起来,还将赵妙嘉拉到身前,语气十分温柔。
“我的乖女。去将这橙子果冻给你爹爹送去,让他知道我们娘俩惦记着他。”
“好,母妃。”
虞凝霜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母女互动,遍体生寒。
郑淑妃眼中的喜悦毫不造假,如同忽地就陷入一种癫狂。
前已说过,她是冷美人的长相,十分不适合这种恍惚迷离的神色,看起来有一种令人心下不安的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