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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免焦躁地,虞凝霜对镜理了理鬓发。
没人有资格责怪她过于谨慎、过于敏感。
在这世道中,无论女子多么谨慎、多么敏感都不为过。
在她身后,两个小宫娥仍在欣喜地讨论不休。
她们的身影,忽然和数月之前,太常寺里那一群背后说道她的小女官们重叠在一起。
虞凝霜忽然心惊。
……那些小宫女们其实没有说错。
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何会说那样的话?
自然是因为听别人说过,甚至就是对她们说的。
自然是因为她们所说是曾发生过的、是可能发生的,甚至是世人默认会发生的。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里,这已经是虞凝霜第二次反省己身的天真。
她竟还没那些小女官们看得透彻——只要入了宫,她就处在绝对的、近距离的皇权控制之下。
纵然名义上她是外朝臣,可是对于天子来说,她仍首先是一个女子。
这套罗衣就说明了一切。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就是他看待虞凝霜的方式。
不需装模作样地自谦,虞凝霜向来是知道自己长得好的。
这些年她以此为武器,小心翼翼地谋夺利益。
如果这一柄双面剑,终有一日会伤了她自己……
那现在,就是最有可能的时机。
虞凝霜在心中叹气,顺道回绝了小宫娥们劝她现在就穿着新官服去见太后娘娘的提议。
“此乃御赐之物,岂能轻率对待?贞儿,小晴,你们且将这套官服熨烫熏香,我要择一个吉日才会换上。”
“娘子说得是。”
两个小宫娥忙不迭地答应。
她们最喜欢为虞凝霜做这些繁琐之事,仿佛将她打扮成女官中最光彩夺目的存在,便也是她们存在的意义。
虞凝霜最后看一眼欢乐的二人和那官服,避之不及地疾步出了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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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太后此番召见的理由,和虞凝霜那隐约的不祥预感没有关系,而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给她。
“官家孝悌无双,今秋要为哀家的寿辰举办宫宴,此事你可知晓?”
虞凝霜答“是”,如实回答曾听凌玉章提起过。
这样可能与己有关的大事被提及,虞凝霜却是神色如常。
刘太后见了,更加看重其沉稳,可堪大任。
她点点头,继续道,“君臣和悦,自当推恩天下。此次不止有宫宴,还要往民间赐酺五日。”
赐酺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