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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喜欢,会让我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不喜欢这种喜欢。”
严铄呆呆地望着虞凝霜,终于意识到她娇美温柔的皮囊之下,是寒铁铸的一副骨,缠着能杀人于无形的冷硬钢丝。
严铄知道,自己总被人说是冷漠。
然而“名与命通”,此言非虚,实际上虞凝霜才是真正的冽如寒霜,凛凛只可远观。
她的心好像不会为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
因为稍微多停留哪怕一瞬,霜便不再是霜,要被侵占融化,要被迫与凡尘同流合污,从清而洁的华霜,变成坠入沟渠的泥点子。
严铄后退了半步,始终脊背挺拔的他,如玉山将崩,隐隐露出倾颓之意。
而虞凝霜还在缓缓叙述。
“那日你说我阿爹有两个女儿,而你只有我……这话实在不对。”
虞凝霜拿起桌上的青瓷滴砚,轻轻往即将干凝的墨上滴了几滴,重新研磨起来。
她的语气和动作都隐隐透露出催促之意,然而如同惧豺狼虎豹一样,严铄恐惧着那一纸放妻书,始终不愿靠近。
虞凝霜耐心渐消,言辞更加犀利。
“你从来没有拥有过我,我不属于任何人。”
说实话,她绝不是矫情之人,就算与严铄和离,就算知道他喜欢自己,她也不会做出一些刻意疏远、折辱的幼稚举动。
他日在街上不期而遇,也会大大方方地打一声招呼,叙几句寒暄。
他要是来自己铺子里,还给他一个友情价呢。
但是,前提是两人好聚好散。
严铄的此时不配合让虞凝霜尤为光火。
她甚至说道:“你要用喜爱和一纸婚书将我囚禁起来,这和将妇孺劫到地道中囚禁起来的刘刀子等人……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这话极重,竟将严铄和作奸犯科的贼人相提并论,虞凝霜是故意激他一激,以为他必不会受此辱。
没想到严铄只咬了咬牙,仍道,“三年,按约定过满三年。”
“不。”
虞凝霜立时回答,绝不妥协。
严铄便又道:“那……起码过完年,等开春的时候再——”
“不。”
她又不是要和严铄去种地,等哪门子开春啊?
她不由得朝严铄怒目而视。
只见严铄脸色苍白,鬓间淡青色的血管微爆,像是青瓷上一道道不匀的釉痕。这些并不算瑕疵,反而使整件器物的格调更为高雅,更有独一无二的观赏性。
他整个人也像是已经碎出冰裂纹的瓷器,仿佛再一碰就要完全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