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
正因为面条尤其细,所以挂汁便挂得尤其均匀且充足。
那细面被码得整齐,像是一束束生蚕丝线叠起。被蟹粉这样染上金色,则又像是金秋的麦浪,在风中一浪接一浪的涟漪。
钱珠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面,好像是在发着光似的。
何止是她没见,满屋的人就没见过这么豪横的面条做法。
这面跟金条打的有什么区别?!
许宝枝颤声问:“霜娘,你这螃蟹花了多少钱啊?”
“大姨,你只管吃就行啦。”虞凝霜笑而不答,接着往许宝枝碗里加蟹粉。
“乖乖,我今天可是见识了。花儿啊,”许宝枝端着碗叫着妹妹的小名,“你家闺女可太出息了。这样的东西也是想吃就吃。”
似是从这一碗金灿灿的面里,分明地感受到了小妹家与自己家的不同,许宝枝忽地有些局促,迟迟没有下筷。
而许宝花拍拍她的手臂,宽慰道,“大姐,霜娘说咱们只管吃,咱们吃就是了。莫管那么多。把你们接来过节就是享福的。”
鞋履铺的生意,加之家中越来越宽裕的条件,让许宝花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俭省和畏缩。
她此时说的话也正和虞凝霜心意。
“是啊,我还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你们可不能每吃一样都拖拖拉拉的。”虞凝霜故意板起脸来说道。
这算是她独特的一种撒娇方式,看她长大的长辈们还就吃这一套,当即都笑哈哈。
这些愉快的笑声,把那一丁点将要萌生的隔阂填平,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这碗蟹粉面来。
许宝枝喉头滚动,把面搅匀了,夹了满满一筷头送入口中。
虞家宴、中秋赐宴
许宝枝被鲜香糊了满嘴。
真的是“糊”。
恰当的炒制让那些蟹膏和蟹黄仍保持着粘润, 毫不客气地就糊在人嘴唇上。
在许宝枝吃过的好东西中,喷香流油的咸鸭蛋黄能排上一号,与这蟹粉的质感和样子都有些像。
但是蟹粉比咸鸭蛋黄还好吃数倍!
弹滑的细面被浸润, 随着它们一同入口的,或是丝丝缕缕的清甜蟹肉,或是黏黏糊糊的浓郁蟹膏,或者是她最喜欢的,那有着颗粒感的橙红蟹黄。
浓厚的蟹粉似是把许宝枝其他感官都封住了,天地之间都只剩下手中的这碗面,甚至都没听到虞凝霜在说话。
“这回买的是海蟹, 下回我买些河蟹。趁着鲜肥咱们赶紧多吃几顿, 你们想怎么吃?”
“别买了霜娘。吃这一顿就够了。”
说话的是许宝树。
他向来较为沉默, 不苟言笑, 但对虞凝霜的宠爱是真心实意的。担心虞凝霜破费,他这便忙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