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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御赐的封号,怎可不始终感念?不始终恭谨?
这话说出来太过危险,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便遗祸无穷。
桔梗冷汗直下,眼睛飞快将在场众人扫了一遍。
吴徐二人和田忍冬、谷晓星,都又尴尬又担忧——就是看到长辈耍酒疯的神色,似没意识到宁国夫人话中不妥。
唯二神色真正有异的便是虞凝霜和谢辉,一个若有所思,一个大惊失色。
谢家和宁国夫人向来亲厚,桔梗并不担心谢辉。至于虞凝霜……虽然对宁国夫人如此看重一个市井小娘子多有妒意和不解,但桔梗也知道虞凝霜不是乱说话的人。
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桔梗便边笑着说“大娘子您真是醉了”,边要劝宁国夫人回府。
虞凝霜这也才注意到,宁国夫人的女使们,确实一直以“大娘子”称呼她。而非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与有荣焉地、小心翼翼地称呼着那个御赐的头衔。
想来,这也是宁国夫人,不,是她凌玉章凌大娘子要求的。
透过这一个小小的细节,虞凝霜隐约窥见到一点经年的委屈。
是的,委屈。
被天子赐了荣宠封号的凌玉章,却委屈得像是没有像样儿名字的田六姐。
极致的两端,却是一样的委屈。
也许正因如此,凌玉章才尤其理解田六姐请她起名的请求。
随着恍然的明悟一同到来的,是难以言说的心疼。
从成为高贵的宁国夫人的那一日起,凌玉章就一定在期盼有人以平常心、以夷然意待她。
正是这一份心疼,让虞凝霜不知天高地厚地下了一个决定。
她快步上前,拦住正迷迷糊糊被桔梗搀走的凌玉章,弯腰长拜,口中只道,“我、我愿拜您为义姐!”
在堂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而凌玉章顷刻笑开,她笑到每一丝褶子里都嵌满了笑意,连声称“好”。
她挣开桔梗搀扶,又坐回了桌边,如同孩童看着糖果一样看着虞凝霜。
虞凝霜豁了出去,一鼓作气,问,“不知……不知姐姐今年贵庚?”
她的声音都打颤,觉得这话怎么说怎么不对劲。
凌玉章倒是答得坦然,“老身今秋,便要过米寿了。”
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