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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息,严铄才反应过来虞凝霜并非在说他们,而是在说柳毅龙女的故事。
可转瞬之间,院子里话题的走向就如脱缰野马般狂奔,他驻足原地,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直到听虞凝霜一句“唱个艳的!”,严铄才不得不重新迈步,阻止这场荒唐。
她每天在宅子里就听这个?!
没由来地生气,他执意打断了虞凝霜的乐趣。
再看那人,也不羞也不恼,仍懒懒散散伏在藤椅上。
洞庭龙女整日见不到夫君,独守空闺,以致蛾脸不舒,巾袖无光。
虞凝霜也几乎整日见不到夫君,倒是截然相反,总是喜笑盈腮。
被树叶剪碎的阳光如金箔,撒在那织了祥云暗纹的衣眉上,将她妆点如一张纤长而盈透的花笺。
那花笺上应是一场宴饮的甘美邀请,或是几句提笔吟咏的恬淡风月,不知从何处来,翩然飘落到深山中的静潭,漾起粼粼涟漪。
严铄又生不起气了。
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平日里积威又深,仆妇们都当他恼怒了,无不为刚才的暴言胆战心惊。
“没想到严大人会到这后厨来。”
还是并不受严府太多约束的蔡厨娘胆儿大,朝着严铄赔笑。
“我们瞎闹,搅扰大人了。”
“无妨。你们自便。”
严铄朝蔡厨娘道,寒玉雕的眼仁转而凝在另一人身上。
在不由自主被吸引和神思清明去抵抗的过程中,他的睫羽不住地颤,仿佛一声声破碎的叹息。
“回屋去。与你算账。”
天天数着日历的虞凝霜马上会意,欣喜得几乎是蹦下了藤椅,如一片锦霞扑过来,狭着严铄远去。
不明所以的仆妇们却为严铄的话浮想联翩,欣慰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看热闹。
“呦呦呦,阿郎是听了娘子的话吃味了?还算账,怎么算?在哪算?”
“哈哈哈哈你这贼婆子最不知羞!”
“大白天的啧啧。”
“年少夫妻嘛,都是这样的。”
几人叽里呱啦又闹开,卜婆婆一肘拐到武三娘身上。
“你现在唱罢,现在唱应景。”
她重新磕起了瓜子,手稳得很,“其实老娘也爱听。”
唱淫词艳曲,武三娘还真是专业的。
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吭哧瘪肚,而是张口就来。乱玉钗横,寒褰绣幌,旖旎的词儿一句接着一句,乘着香远益清的竹香悠悠扬扬往外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