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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紧抿的唇和紧握的拳,看他眼中难得一见的迷茫,然后她意识到——严铄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该去。
虞凝霜劝自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无意于交浅言深,和严铄争论他的家事。
只是那孩子伤兽一样的境况,让她难以释怀,仍是止不住思考起来。
严澄吃饭时动作精细有条理,能听懂话,而且还有那样细腻优美的感知力,给一只鸟儿起名“梅子”。
大概率不是智力方面的问题。
可她到底不是医生,领先于众人的,只是对病童的耐心和包容,而对各种病症一知半解。
严澄的具体情况,她现在还分辨不出来,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接触。
虞凝霜便问:“你书房有医书吗?容我借来看看。”
“有。你随意。”
虞凝霜倒是真的想学学医。
一是临时抱佛脚精进一下,技多不压身;二是装点门面,再被人冠上“外行人”的身份说教时,她好绝地反击。
就比如那个黄鼠狼。
虞凝霜觉得自己方才在正房没发挥好,颇有些懊恼。
又想起这窝心事儿,她便旁敲侧击地问。
“那位黄郎中医术很高?理合堂好像也不是什么顶尖医馆。”
“但却是离这里最近的。去岁冬,母亲有一回……很是凶险,当时正是请了黄郎中来。”
“哦。”
虞凝霜咬着箸尖想,还真有些棘手。
毕竟是救命之恩啊,可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撼动的。
看来要小心应对,不能硬来。
虞凝霜心事重重用完朝食,想着吃两颗自己做的话梅清清口,也清清心。
可打开那小瓷罐一看,本来被满满当当装到罐沿的话梅,数量已经锐减,正随时要塌方似的松垮晃悠。
“你吃了这么多?!”虞凝霜脱口而出。
兴师问罪的语气激得严铄周身一僵。
见虞凝霜露出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似的表情,他不解道:“……不是说给我了吗?”
虞凝霜二话不说,转身往卧房去,拿了压在妆奁底儿的秘密小册开始记账。
“那梅子我挑顶好的买,二十八文一斤呢。话梅做起来又特别麻烦,一颗算五文钱好了。真的,不是我坑你啊,这手工费已经是友情价了。”
“你这吃了应该有十几颗吧,就给你算十颗。”
“对了,刚才给卜大郎一两银的喜钱,我一起记上……”
虞凝霜写下的一笔一划都充满了私人恩怨。气呼呼地想着严铄居然未辨明她那只是做戏的客套,就对她的宝贝话梅伸出了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