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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累不累?胳膊的毛病犯没犯?”
夕阳余晖垂落,袅袅的炊烟和无数的笑语却一同从虞家小院满溢出来。
刚到家的虞全胜一手扛着小女儿,一手揽着许宝花,风尘仆仆的脸上全是满足。
他狠狠在虞含雪脸蛋上亲了一口,胡茬扎得小丫头咯咯笑着躲。
虞凝霜站在厨房门口,在围裙上擦着手含笑看这一幕,见弟妹将阿爹缠得太紧,便道:“阿爹快坐下歇歇,饭马上好了。”
“霜娘做饭呢?我大女儿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水一滚就好,今日咱们吃面。”
田六姐照例给了一包燠肉,虞凝霜又花几文钱在她那买了一匝生面条,准备试着做做田家杂煎那道头牌的燠肉面。
“什么面这么香?”
虞全胜吸吸鼻子,被浓郁香料味儿引得迈步走进厨房。
可一进厨房,他却无暇管什么面条了,而是被与离家之时截然不同的厨房惊到。
墙角足量的柴火堆得挤挤挨挨,不是自家去捡的那种散枝,而是粗壮、且修剪规整能直接用的,甚至还有几提炭;自房梁垂下一条腊肉并几条腊肠,都是红亮亮的;靠墙的旧木架摆了几个光洁的大瓷坛,好像连碗碟都多了几套。
虞全胜若有所感,下意识揭开了米缸和面缸,见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直装到缸沿。
他直接懵了。
“霜娘,这、这些东西是……”
虞凝霜正忙着下面条,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道:“等下啊,阿爹,等下再和你说。”
田六姐给了她一个小纱包,内有几味香料,投到水中煮沸了就是好滋味的清汤底,正是虞全胜闻到的味道。
再把手擀面往里一下,咕嘟咕嘟滚开就好。连汤盛出来,摆上两片煎好的燠肉。
自家种的嫩到出水的菠菜也随手掐几株,只过水稍烫几秒,就围在燠肉旁,浓润绿色衬得那油滋滋的肉片更加诱人。
待几碗香喷喷的燠肉面摆上了桌,虞凝霜又想起来一事。
“川儿,快去把甜浆水拿回来。”
虞川高应一声,扭头就往巷口跑去。
青槐巷巷口有一口井,几十户人家吃水都指着它。
夏日里,各家时不时都在里凉镇一些瓜果或是饮子。沉进去多少,捞上来还是多少,从来不丢。
这种人与人之间最天然朴素的信任,就是杨二嫂那般爱占便宜的都绝不会染指。
很快,虞川就抱着那瓷坛回来,一启坛,甘醇米香就四散开来。
再看那饮子本身,是极喜人的淡淡奶白色,质感均匀又细腻,几乎有些虚幻,好像是一种似流非流的神奇状态,如同将林间浓雾投到这坛中,好好地封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