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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听了杨乐乐描述的病症,与前些日子看过的一本医书中讲得很像。于是书生找出书来仔细翻阅,给了杨乐乐一个答复:
“你阿爷,怕是得了老病啦。”
书生原本是想按照医书记载的文字继续念下去,但又觉得“活不了多久”这句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于是书生及时止损,将得病后果含糊了过去,转而叮嘱杨乐乐道:“这个病应该就是你爷得的病,得了这个病的人啊,记性会变差,你以后可得照顾好你阿爷啊。”
书生本性纯良,哪里舍得对一个孩子讲重话。
书生讲话时避重就轻,省略了老病就是人快死的时候所得的病,只说让杨乐乐好好照顾阿爷,言下之意杨乐乐很多年后才明白,原来是让他珍惜和爷爷相处的最后时光。
眼下杨乐乐听了个一知半解,但唯有一个字杨乐乐听得真切,那便是书生先生说了,他阿爷的情况是得了病。
在杨乐乐懵懂的认知里,只要是病,就要吃药,吃了药以后,无论生什么病都能治好。
就像小时候每次杨乐乐生病,奶奶都会喂给杨乐乐的甜甜的药丸一样,只要吃了药丸,就能把病治好了。
杨乐乐如释重负一般,回到了家里。
爷爷出去上茅厕了,只有奶奶在家耕织。爷爷不在,给奶奶说也是一样的,只要找到治爷爷的病的药丸,爷爷的病就可以治好。杨乐乐便把书生说给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了杨老妇。
杨老妇听后,原本浑浊的眼睛中,多了一抹亮色,是眼泪堆在眼角时带来的模糊明亮。
杨老妇背对着杨乐乐,语气深沉地说道:“乐乐,这事我知道了。我来处理,你去玩去吧。”
杨乐乐想当然地便把奶奶的这句处理理解成了“我去买药丸去”,在年仅十岁的杨乐乐心目中,爷爷和奶奶是这个世界上宛如神祇般的存在。
怎么会有什么事情是爷爷奶奶搞不定的呢?
杨乐乐便没心没肺地去找同村小伙伴一块到河里游泳去了,一直玩到太阳下山才回来。
“阿奶,我回来迟了……”
杨乐乐正要编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却见桌上有一碗和以前模样一模一样的鸡蛋葱花面。
见到好久没有吃到的鸡蛋葱花面,杨乐乐就连编借口的事情都忘了,连忙跑到了饭桌前,拿起碗筷便要叨一筷子面吃。
这面一入口,杨乐乐便觉出了不对劲。
不是好吃和难吃的区别,而是杨乐乐吃了做得同一碗面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能够分辨出来调料的多少与面条的软硬这些细微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