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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自知今日一事彻底激怒了娘亲,也没再犹豫,紧紧跟了上去。陆昭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跟孙瑞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陆昭本以为陆母打算秋后算账,回家后再收拾自己,却没想到,陆母回家后破天荒地没再教育陆昭,只是叮嘱陆昭吃完饭后记得温习工作。
就连陆昭都在心里纳罕,娘亲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昭也是数日之后才明白,陆母当日的沉默是为什么。
从那次之后,陆昭每次书院刚一下课,陆母都会准时地出现在书院门口,卡着点接陆昭回家,完全不给陆昭与孙瑞接触的机会。
若单是这样,便也罢了,即便下课后陆昭与孙瑞二人不能同行,白日也总有说话的机会。孙瑞鬼主意多,总能找到和陆昭接触的机会,两人依旧亲密无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偏偏陆母思虑周全,提前买通了书院里的一个书生,让书生把每日陆昭的情况汇报给自己。若陆昭一整日安分守己,在书院里规规矩矩地听课学习,便能逃过一劫,但凡跟孙瑞多说了半句,多玩了片刻,便会在回家后受尽陆母的冷眼,经历无数说教的摧残。
长此以往,陆昭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垮。
陆昭终于遂了陆母的意,与孙瑞渐渐疏远,愈发沉默寡言。但陆母却发现,陆昭的成绩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提高,甚至不进反退,渐渐堕入深渊。
陆母的心里没了主意。
今日怀疑陆昭是不是春心萌动,看上了哪家的小姑娘,明日又怀疑是不是夫子讲课讲得不好,打算给陆昭换一家更好的书院或者学堂。
对此,陆昭都没什么意见,只是麻木道:“都听娘的,您说了算。”
这明明是昔日陆母最想听到的话语,现在终于如愿,陆母的心里却怕得发麻。
现在的陆昭已经冷漠到不像一个正常孩子,甚至不像一个正常的人。陆昭对任何事都不再热衷,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包括曾经的挚友孙瑞,也包括唯一的亲人陆母。
思及此,冷汗爬上了陆母的脊骨,让陆母在夜里辗转反侧。
让陆昭参加科举,难道是自己错了?
陆母想到官兵闯进来的那一日,他们强掳走了陆母的丈夫——陆昭的爹去充军,从那一刻起,陆母让陆昭参加科举的想法便在心中成形。
陆母拼命赚钱,一个人打好几份小工,白日在这家食肆刷盘,晚上在那家酒馆洗碗。陆母劳碌多年,终于攒够了陆昭去书院读书的束脩,第一时间就把陆昭送进了书院,希望他能够考取功名,不用走上陆父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