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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洞然,敞开的门溢出寒风,余梓茵静默地望着那像是幕布背景的门外景象,在喧嚣中沉寂地坐着。
“轰隆——”
一道惊雷兀地在耳边炸开,余梓茵猛地睁眼,看到半掩窗帷外骇人的电光。
黑暗静寂的房间是她急促地喘息和心脏强烈跳动的震动声,她像被梦魇扼住,明明盖着被子,手脚和肚子却出奇得冷。
雨势没有停止地痕迹,眼前的窗户发出雨拍打地闷声,一只温暖的手从腰侧经过压在她的上腹,现实的真实感将她从梦境的边界的意识拉回。她赤裸着肩,眉头渐展,躺在床的边界,望着窗外暴雨,没了困意的眼睛闭合,陪着雨声。
屋内灯泡摇摇欲坠,木板门扉晃动,被雨水淋湿的老头拿着檐下的彩灯板,撩开被疾风吹得乱飞地塑料帘子,反手合上了门。
一个年轻女人拿着拖把走到门前拖起扫进屋里的雨,看着桌子上醉倒的男人,对爷爷说:“要叫醒他吗?”
老头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见怪不怪地道,“这么多天不见一来就喝醉了,下那么大的雨就让他睡着吧,明早再把他送回去。”
“什么!他喝醉了?老东西,失踪了那么多天就受了点皮肉伤,那家伙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你去找他了吗?他知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算了,知道也是白搭,让他先缓缓吧……”
“不是说好要瞒着她吗?这让我怎么跟她说?李贺煜还没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重病室里出来,她们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我等会打声招呼回局里……昨天她交了钱就走了?你见到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这样还要把她扯进来?”
“反正,车祸这事那两人脱不了干系,别忘了李贺煜出发前说的话,妈的,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等他醒来,老徐那边按原计划行事,我下午再回去,急也没用。”
林渠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他撩开外套,从内兜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身体背过挡住风,皱着眉低头点燃了叼着的烟。
口中吐出浓浓青烟,夹着香烟的手扶住医院生锈的围栏,从高处俯视楼下老街,卖早餐的店口冒着热滚滚的烟,坐在街边吃饭的客人说着听不清的话,雨后有些冷的空气里,那股暖呼的饭味刺激着味蕾。
身后隐隐传出争闹,他移开目光,回头看了眼门板,将烟放在嘴边,门间的玻璃只映着一片白,他返过头没有去理会,食指点了点堆积在烟头的灰烬,看着那尘埃飘下楼去,身后的争吵仍旧不停。
他又回过身,夹着烟的手蹭了蹭发痒的脸,不耐地走了过去,推开门,只向右边看,见李意贞站在病房门口,李桐夏和一个护士在两侧安抚着她,他不明地朝左边走廊看去,仅瞧见余梓茵快步离去的背影。
“先生,医院不能吸烟。”
林渠扭头,看到是刚才那个护士,他愣了下,回神道:“哦,抱歉。”
他笑了笑灭掉烟,丢进门边的垃圾桶,再看向右侧,李意贞坐在等候椅上,悲伤气愤地喘着气,李桐夏站在旁边安抚着她,说话间抬眸看来,与他对视。
林渠烦躁地瞥开视线,不知怎么办好。
“给。”“你别介意,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心情不好,李贺煜还不知道能不能醒。”
“小李,醒醒,回去了,已经天亮了。”“小李,小李。”
“那天下雨,李贺煜超速行驶轮胎才会打滑,这是场意外,你姑姑也知道,她不是怪你的意思。”
“钥匙是在兜里吧?我出去把门带上,你要喝水吗?”“算了,我把水放桌子上了,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
房门关闭,嘈杂声音消失,昏暗的客厅是股熟悉的熏香味,手臂盖在脸上,李秉承倒在沙发,乱哄哄的脑子既是离婚激烈地争吵,又是老徐在电话里冷漠地拒绝,既有大火中他哑然地嘶哑,又有赌场聒噪地混乱。
脑子撕裂地疼痛,他从疼痛中坐起身,手掌遮住半张脸,承受着宿醉地痛苦,耳边的轰乱又从未消失的刺激着神经,他抬起另一只手想驱赶它们,在空中乱抓的手却什么都没碰到。
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打开冰箱,刺眼的光下他阖着眼翻动里面的盒子,寻不到酒的又关上冰箱,在水槽前撑着身体,他颓丧地低垂脑袋,似想呕吐,但除了细微的呼吸,什么变化都没有静止住,耳边的杂声也在不觉中减小的只有一些细碎的声响。
似过了许久,他浑浑噩噩地抬头,涣散的目光迷离地环顾了圈厨房,额头隐隐作痛,他走出厨房重新坐到沙发,努力想令自己清醒,但在抵抗下,疼痛不减,声音复起。
他咬着牙摁着脑袋,各种声音交织的化为轰耳地噪音。
弯腰抱住脑袋,李秉承发出痛苦地呻吟,各种经历在撕裂似的痛疼里成了恐怖的梦魇周而复始地缠绕着他,他挣扎着想从中脱出,意识强烈抵抗着神经的痛意,可脱离的欲望越是强烈,梦境的虚妄感也极尽扭曲,直至他跌入深海,逼近死亡。
“呼!”
在窒息的尽头猛然张开双眼,李秉承从沙发跃坐而起,身体艰难地呼吸,瞳孔在眼眶中快速转移,客厅的事物一一呈现在眼前,他后知后觉,方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