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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生辉说:“你回国的那一天我出差,下午四五点回来见你在那儿睡,我坐你旁边陪了两个小时。”
孔多娜说:“我知道。”
许生辉说:“你还那么好看,鼾声都那么悦耳。”
孔多娜笑,说他,“少马后炮了,处的时候不见你嘴甜。”
许生辉也笑,回她,“那时候笨。”
孔多娜说:“不说这些了。你跟人好好相处。等过个几年咱们经事更多了,这些情的爱的都不重要了,那时候就能好好处了。”
许生辉嗯了一声。
电话里静默着,孔多娜温声说:“挂吧。”
许生辉说:“到成都了报个平安。”
孔多娜应声,“好。”
挂了电话孔多娜找出钓具,明天的机票呢,先去水库钓会鱼。
许生辉挂完电话就去车间,他已经有处理这种情绪的经验了,忙工作、投入工作就好了。
孔多娜去机场的那一天不让人送,细雨霏霏,她也没撑伞,穿着一件风衣独自乘车离开的。
许生辉把从她那儿拿的钱算作股份,全部折合成现金给她转过去。她收到钱就转了一大半给孔志愿。这事说来话长。
孔多莉跟毓真不是都在售楼部嘛?毓真都干两三年了,手里积攒了些钱,回家跟她妈说要供套房。孔玲就跟她出主意,让她中秋节去她爷爷家的时候提一嘴这事。啥也别说,就说手里攒了些钱想供房。
毓真从她爷爷家回来的第二天,她爷爷来电话,表示能拿出一笔钱支援她。她爷爷在中医院坐了半辈子诊,手里有钱的。给的钱不少,结合毓真自己攒的钱,足够全款买一套三居。孔玲呢心情就复杂了,一面嘱咐毓真千万别往外说,她有好几个堂兄妹呢,说出来她爷爷难做;一面心里又不得劲。她以为她爷爷最多拿个万,退休的老头子了,跟前儿孙绕膝的。她丈夫杳无音讯的这十几年,她几乎跟婆家不怎么来往,也就逢年过节俩孩子过去看看。
她当晚就打电话把这事给孔志愿说了,又高兴又纠结,又真实又虚伪,总之就是她心中大事落一块,她闺女要全款买房了!多有本事!她在电话里笑个不停,哎呀,就剩儿子了!她手头也攒了钱,再劳碌个两年儿子的房一安置,她就真正地心中无大事!将来他们的婚嫁……靠这姐弟俩自个了,我不管,不管不管不管……
本来孔志愿刚钓完鱼回来,心里美美的正在给狗煮面条,被孔玲的一通电话搅得一晚上不安宁。第二天他找多娜商议,说家里折上有些钱,想给多莉供个首付。孔多娜问她的钱呢?她离婚回来还要你给她买房?
孔志愿借此慢慢说了她丈夫晚癌的事。具体他也不了解,不多提,他说我就是心疼你姐……
孔多娜这才问许生辉要借给他的钱。
她想的更细更远。家里折上的钱都拿去买房了,将来姥姥姥爷或奶奶有个事呢?她把许生辉给她的钱转了一大半给孔志愿,自己留了一小半去成都。
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想挣钱,所以才决意去成都。不能很自如地面对许生辉是一个理由;想挣钱让家人过得体面是一个理由;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以为留学会成为她人生的一个转捩点,使她能有一个更明朗的人生方向。没有,她的人生并没有因此变得更清晰。甚至不确定未来的人生是向好还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