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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报社后被同事屡屡提及,孔多娜都跟做梦似的,她都忘了。很多事她都忘了,包括她们是怎么上卫生间的。找不到遮挡物,上了也就上了;一个帐篷里男男女女挤一行,也都挤着睡了;包括……每一天睁开眼首要适应的就是臭味。尸臭味。动物的,人的。
重大灾难里活着才是本能,自己活着,祈求同类活着。
在成都那一年跟着指导老师往返重灾区,采访写稿采访写稿,只关心灾区建设,除了定期参加对抗灾报道记者开展的心理辅导,别的事充耳不闻。
回来北京后恍如隔世,她也没找房子,暂住在张丹青那儿。张丹青跟人合租的三房,那两房都是小情侣。房间小,床也小,两人将就着住了一个月后,其中一个房间的情侣退租,多娜刚好搬过去住。
一觉睡了两天后日子照常,如愿地负责跑突发,报社对她寄予厚望,敢拼敢闯有勇有谋。孔多娜面上没什么,但总感觉体内少了股冲劲。以前对一切怀有巨大的好奇心,对多小的报道都感兴趣,以小见大嘛,每时每刻都在为扑大新闻做准备。
大新闻来了,她也扑了,正好扑个满怀,多大地运气呀!倘若不是告知过指导老师她在成都参加婚礼,这种新闻以她的资历扑不上。也参与了足够深入足够全面的报道,也紧跟着指导老师署了名,可是呢,为什么心中一片空茫?
她慢慢地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懒于逛街买衣,懒于吃东西,要么跑新闻要么闷在房间写稿。也时不时地反应迟钝,那天开邵辉的车,她在车上整整坐了两分钟想车是怎么启动的。跟许生辉的关系也日益变糟,她不想接电话,不想对着一个破手机说话。
两人也不吵架,最激烈的无非是许生辉打给她,她盯着手机在床上震动,不接,也不挂断。他打三回,她看着手机震动三回。许生辉短信她:【娜娜,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她编辑:【我好累……】
最终也没发出去,给删了。
donna (十六)
这种消沉的状态持续了五个月。
五个月是极限了。她也只允许自己消沉五个月。
这五个月来许生辉来见她了六次,他有计划另立山头,只是羽翼未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