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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生辉早她三个小时就来帮她占座。他听说火车站人特多,候车室几乎没有空座。
他爷爷让他跟着家里一门事业有成的表亲去满洲里闯。当不了兵出社会又太早,干脆先让跟着亲戚去磨练两年。许爷爷给他了三条路:去读专科、去他老子的管材厂、去外头闯。
他选择了去外头闯。
他拉着孔多娜的行李箱站那儿,望着一圈候车室,问她,“你渴不渴?”
孔多娜说不渴,包里有水。
俩人没再交流,一个站那儿,一个坐那儿。
许生辉一直盯着显示屏看,孔多娜仰头看他,“要不要拥抱一下?”
许生辉伸手把她头转去一边。
检票口开始验票了。许生辉沉默地帮她把背包背好,又把行李箱给她。她拉着箱子也沉默地随着人流检票。许生辉双手揣牛仔裤口袋望着她排队检票,见她不打算回头,喂了她一声,之后不自觉地掏出口袋里的双手挎着腰。见她检完票要进站又轻喂了她一声,她还是没有回头,他慢慢地退回到候车椅位置,双手扶着膝盖缓缓坐下。
直到她头也不回地彻底消失在检票口,他才惊慌失措地开始哭。
孔多娜到了车厢往行李架上放行李,对座的大哥看见帮她放,放着问着:“妹子是去北京上大学啊?上大学就别哭了,多好的事儿啊!”说完还贴心地找了纸巾给她。
donna (一)
许生辉没闯成。
他在满洲里口岸待了半年就去北京了。
原计划是想在满洲里待上几年,看能不能闯出番作为。诸多原因吧,他不是那种能看亲戚眼色,懂曲意逢迎的人。
他离开前跟家里打了通电话,许爷爷说出门在外,哪能像家里那么如意呢?事已至此也多说无益,年轻受点苦也好。凭自个能耐闯去吧。
在次年的五月份,许生辉从满洲里坐客车辗转二三天去了北京。在此之前他只是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来过北京。他知道怎么乘地铁,也清楚怎么坐公交,他包里有一张北京的手绘地图,也在夜里看过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