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 / 2)
这样的情况差不多持续到五年级,一直默默遵循游戏规则的林寻终于决定对这套游戏进行创新,她和朋友a说:“你可以在学校不和我好,下了学继续和我好吗?在学校我配合你们,你们一起玩,我不打搅。下了学你和我一起玩,怎么样?”
朋友a和朋友b关系更近,但朋友b家里管得严,放了学必须回家,不允许带同学到家里玩,也不允许回家以后再跑出去玩,因此a和b的社交只能建立在学校里。放学后,a还是想有个朋友一起玩,却碍于和b一起制定的规则,即便下学了也要保持着继续孤立林寻。
而林寻打破规则的举动,无疑是给a开启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这样一来a既不用背叛和b一起制定的规则,又可以填补下学后的无聊生活。
当朋友a接受林寻的提议之后,林寻第一次体验到人生突破的“快感”和满足感,这令她感到骄傲。
林寻暗暗对自己发誓,等上了初中决不能再重蹈覆辙,她要找到一个真正的好朋友,而不是塑料朋友。
这一切原本是很顺利的,直到十三岁的某一天,林寻生了一场大病,在家躺了半个月才回学校。
林寻原本交到的朋友又找了新的朋友,而她自己身体弱,即便回到学校也时常生病,有时候上午看着好好的,到了下午就开始发低烧,还会无缘无故地呕吐。
母亲许南语总是带林寻去看肠胃科,许南语似乎拒绝接受林寻这是精神问题,结果就是肠胃药吃了一波又一波,总是不见好,许南语的耐心也一点点地磨光了。
再说现在,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
林寻没有再在镜子中见到严飞,每天按时吃药。因为近日工作不忙,她总是晚上十点钟就躺到床上培养睡意,但每次都是失败告终,凌晨才能入睡。
生活里没有再发生诡异的事,唯有一件,就是在林寻擦拭方镜的时候,无意见从镜子边缘摸到了一块印刻——之前是没有的。
那块印刻很小,是用刀刻上去的,林寻仔细辨认才发现那是一个“飞”字。
但这样的证据并没有令林寻联想到自己有时空对话的能力,她很快就找到一个更可信的解释,那就是她一早就发现了这个字,只是她忘记了,而她的潜意识还记得,于是就将这个字利用在幻觉编故事上面,令整个故事看上去更自洽。
复诊时,林寻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医生,当医生问是否还能在镜子里看到幻觉时,林寻只是摇头。
医生说,林寻的情况稳定得不错,比他预想中还要好,但是药不能停,治疗心理病的药一旦停了病情会继续反弹,一定要按时吃。
走出医院,林寻觉得空气都比以前新鲜了些,头一次打破惯例,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跳蚤市场——这天不是周六。
直到林寻带着淘到的小玩意儿回家,直到晚上临睡前在镜子前洗漱,这样的乐观认知再次被突然出现的严飞打破。
chapter 07
卷五共生
chapter 07
再次见到严飞,林寻感到很意外,尤其当她已经接受严飞是幻觉的衍生物以后。
她想,既然她的理智已经告诉她这一切是幻觉了,那么按照逻辑上来说,她的潜意识就不会再制造出幻觉。生出幻觉并信以为真的人,都是无法分辨幻觉与真实的人,需要通过医疗手段告诉她:那是假的。
林寻有一丝的困惑和迷茫,为什么她的精神病和别人不同,她好像很清醒,又偏偏生出不清醒的人才会生出的想像。
林寻盯着突然出现的严飞好一会儿不说话,直到严飞笑问:“在看什么,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林寻说:“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幻觉,我很清楚这一点。可我不懂,既然我知道你是假的,为什么还会看见你,还允许你的出现?”
林寻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有一说一,反正他是幻觉,他的意见并不具备参考意义,她就当找个聊天对像好了——她这个病大概就是因为太久没有社交引起的。
哦,听说颜色也会给人心理暗示,她常年穿着深蓝色、黑色、灰色,这些都是会让人抑郁的颜色。而且她这套房子还是毛坯房。
严飞仍是笑,还摇了摇头,问:“你凭什么证明我是你的幻觉,也许这是真的,也许你才是幻觉。”
林寻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通过镜子隔空对话,而且相隔十年,这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
严飞:“科学无法解释并不带不存在。科学不包含宇宙万物,只有当人们发现一项东西,研究过后放到科学研究里,你才能找到相应的解释。”
林寻绞尽脑汁地搜刮证据,又道:“我母亲已经确诊精神病了,而且住院很多年。她一直坚称我父亲有某种超越时空的能力。可是除了她谁都没有见过我那所谓的生父,连她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这个人。”
严飞问:“所以你觉得他是你母亲臆想出来的?”
林寻点头。
严飞又问:“既然是你母亲臆想出来的,那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寻解释道:“据医生和苏阿姨分析,可能是有过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我母亲的记忆出现混乱,将那个人和她幻想出来的人融合在一起了。”
严飞又是一笑,随即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说:“先给你看个东西。”
林寻刚要问“是什么”,手机屏幕便转了过来,是一段视频。
一开始林寻只是觉得视频里的场景很眼熟,待认出来以后便凑近了些,脸几乎都要贴到镜子上了。
视频拍摄的是她初中学校的大门口,而且正值下学时间,许多穿着校服的同学涌出门口,环境音听上去很嘈杂,不仅有附近小摊贩的声音,还有学生们的笑声和说话声。有同学在追跑打闹,有同学冲向小摊贩,也有同学手挽着手小声说话。
林寻一直盯着屏幕,并没有问严飞为什么拍这个,她的脑子转得很快,严飞所处的时间是十年前,这里面的校服也证明了是十年前的老版校服,而非现在的新校服。她知道严飞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示意这段,果不其然,视频进行了半分钟,林寻终于在里面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生——她自己。
之所以陌生,是因为她从没有在别人的镜头里看到自己当时的样子。她每天照镜子,觉得自己变化并不大,直到这样猛然一看才发现原来十三岁的自己这样青涩、内向。
视频结束,林寻直起身,问严飞:“你来了梦城?”
严飞笑着说:“正好闲着,来看看你十三岁是什么样。和我想的差不多,你变化不大。怎么样,这回还觉得是幻觉吗?你以前见过这段视频吗?”
林寻摇头,又说道:“我没有印象,也许见过,但我忘记了。我十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有几天的事情记得不清楚了,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我只知道那之后我就经常生病,肠胃变得不好,还会做噩梦。”
说到这里,林寻停顿下来,只犹豫了一秒就决定继续:“等我回到学校,我当时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又找到了新的朋友,后来我经常一个人。”
严飞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听林寻的描述时神情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随即问:“你很想交朋友吗?”
林寻:“如果是现在的我,不。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多一个朋友,还要顾忌彼此的感受,猜对方在想什么,而且这件事我没有成功过,我不想再尝试了。”
言下之意,十三岁的林寻对于有个朋友这件事还是向往过的,虽然很微弱,刚发出一点小芽就被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