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怯·可能的后来他们的场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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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提前就收到了从老家发来的,野岛洋平会过来的告知,但真正见到对方时,安达还是着实有些吃惊。
整套搭配完美,笔挺合身且质感奇佳的黑se西装,熨烫服贴、成se崭新的衬衫,锃亮时尚的尖头皮鞋,就连递给安达带来的东西时,手腕上露出的袖扣都格外jg巧别致,更不要说他甚至还阔绰地开来了辆高级轿车,停在了楼下。
只是,这样本该接近满分的商务jg英配置,却因为眼前这个人染到过于亮眼的h发,以及从脖颈上露出来,连衬衫领口都遮不住的纹身,使得他这身讲究到连领带夹都是jg致奢侈品牌的装扮,漫溢出不搭和可疑的味道来。
但无论如何,这位b自己年轻四岁的学弟兼同乡,依然完全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接过父母托他从老家捎来的土特产,以及野岛自己作为上门礼带来的,包装格外jg致高级的水果礼盒,安达赶忙把他请进屋,为这位昔日的相识倒水。
野岛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步入安达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显得地方愈发小了起来。
“要茶么?还是咖啡?咖啡的话我好像只有速溶的。”看着光彩耀眼的对方,身着便服的安达下意识地有些紧张。
印象中上一次看见野岛,还是多年前,自己启程东京奔赴大学的那天——出乎意料地,这位早已没有私下联络的旧友,居然也特地来为自己饯行。
只是记忆中当年弟弟般青涩稚气的中学生,现在全然脱胎换骨,长成可以依赖的男子汉的模样了。
野岛周围环伺了一圈,在坐垫上坐定,看着安达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烧水。他端正不到两秒,仿佛有些压抑似地,上身后仰,右手微微撑住地板,左手把打得漂亮的领带结拉开了一点。
几乎可以算是一目了然的狭小出租屋,整t原木的se调,极简的装潢,从房间的布置摆设丝毫看不出有nvx参与生活的痕迹。如果实在要说有什么不对劲,或许可能是墙面的环形挂架上,那条灰白h斜条纹的领带,se彩过于明丽,不太像是安达的风格。
“抱歉,让你久等了。”见安达从厨房出来,野岛赶忙又端坐了起来,他啜饮了一口被端上的红茶,就听坐在他对面的安达,忙不迭地感谢道,“真是太麻烦你了,帮忙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居然还买了这么贵的水果……”
即便不知道礼盒里装的是什么,但就凭包装上“千疋屋”的标识,就足以说明这份礼物有多么贵重客气。
“不用客气,前辈喜欢就好。”野岛放下茶杯,笑着打断安达的客套。与慌忙道谢的安达不同,前来做客的野岛,表现得满是和他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稳。
“开车过来,野岛君路上奔波真是辛苦了。”许久不见野岛,实在不知道聊些什么好,安达只能使劲想些话题,“对了,这次是到东京常驻工作么?”
“的确被公司下了这样的调任,至于具t时间嘛,还要看之后的安排,估计这几年是都得待在东京了。”野岛如是说着,递给了安达一张名片。
触感细腻,印刷t面的方正名片上,赫然印着“su金融公司”?以及?“野岛洋平?专务”这样的字样。
“很bang啊!洋平,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了……”
作为年轻的后辈,野岛现在居然已经升到了“专务”——这样高级管理职位,安达赞叹之余,由衷地为他开心。
面对安达热情的反应,野岛表现得却很平淡,更没有就此话题高谈阔论下去的意思,转而关心安达道:“前辈呢,还在商社工作么?”
“啊,是的呢。对了……”安达挠了挠头,想起了什么似地,猛然起身,在书桌的ch0u屉里翻找一番后,重新折返了回来。他坐下身,双手把东西递给了野岛,颇为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的名片。”
和黑泽现在用的款式不同,安达拿出来的是用公司早期模板做出来的名片,是他刚入职时,由公司统一为新员工配置的。
安达还能清晰想起,刚领到这联结着商社和自己称谓的卡片时,心底暗自的激动和雀跃——看上去不过是规整简洁的纸片,却是初出象牙塔的学子,懵懂进入社会后,首获ren世界承认的重要标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身份证明。
只是欣喜过后,他很快发现,就“名片”的现实用途而言,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场合需要使用。于是他除了在随身的背包和公司里,以备不时之需地放了几张外,其余的就放在房间的ch0u屉收好。这些年公司的名片款式更新了数次,他识趣地没再申请过。
故而,他现在递出的名片,虽然因为保管得当,显得崭新,却也依然看得出排版设计上笨重过时的痕迹。
只是还没等野岛接过名片,安达的手臂却在伸出的过程中不小心带倒了圆桌上的茶杯,温热的茶水瞬间倾泻而下,洒到了野岛的k腿上,浸出偌大一片深se的水痕来。
“真是,真是十分对不起!”虽说不过是极小的突发事件,但也足以让安达外表伪装的镇定自若粉碎得彻底,他慌张得一面连声致歉,一面用ch0u纸为野岛x1gk子上的茶水。
只是安达愈努力弥补,原本看起来昂贵高档的深se西k上留下了越多明显难看的点点纸屑。
其实虽然身着西装,也并不能给野岛增添几分温文的气质。或许因为他过于傲人的身高和身材,又或许是因为其它,他就算不经意的举手投足甚至都颇有些压迫感。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好在野岛应该全然没有怪罪或者生气的意思,他温和回应,安抚着此刻极度紧张尴尬的安达,起身到洗手间处理。
安达看着野岛的背影,在内心自责着自己的笨拙。
“那个,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的运动服,你或许可以穿……”安达站在洗手间门口,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片刻后,他把野岛换下来的西k用毛巾抹净,悬挂在通风处晾g,转头目光正巧触及野岛从洗手间出来——自己递给他的替换装穿在他身上,那条原本对于自己略长的运动k,现在全然只有七分k的效果……以及在0露在k腿下,野岛小腿上,莫名图案的花纹。
说起来,野岛的纹身似乎的确多了一些。
像是感受到了安达的视线,野岛站在原地,并不回避,他抬了抬腿,小腿肌r0u上的图案因为动作显露出它更多的面貌。
“这个么?正如前辈所见,”野岛看着安达,他无意隐瞒,直率坦诚道:“这些纹身不是ai好,是因为——我加入了,帮派组织。”
“欸,那金融公司……”
野岛观察着安达脸上的表情,不等安达把话说完,索x直接回答,“是社团旗下的企业。”
因为对读书毫无兴趣,于是趁早放弃升学,不知深浅地冲冲踏入社会;结果到了外面之后,由于找不到担保人,也没有足够的钱,而租不到房子;没有固定住所,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理所当然不会被正当的企业考虑录用,找不到工作自然不会有收入——野岛就这样陷入了愈加困顿的循环。
只是这些,现在已经不用在意了,也没有必要对谁诉苦,毕竟旁人只会觉得那不过是他的问题。
更何况,他早已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生存的方法——即便在世俗眼中,那不过是不入流的旁门左道。
野岛走到圆桌前,拿起桌面上那张浸染着茶渍的名片,对安达笑道,“现在,前辈还愿意把它给我么?”
毕竟作为帮派人士,虽不说是会被避之不及,但担心会沾染上麻烦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还是像安达这样的白领,社会的jg英阶层。野岛想,只要安达哪怕是有些许的犹豫,自己都会g脆地离开。
“啊那个,失礼了,”安达转过身,赶忙从ch0u屉里又拿了一张新的出来,他双手递给野岛道,“之前的弄sh了,这个,请收下。”
野岛礼貌地接过名片,只是他看着安达的样子,分明在说,你确定要把它给我么?
安达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却迅速抓住了像是就要离开的野岛的手臂。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开口道,“这么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些逾越,毕竟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野岛君,你已经尽力做到的最好的状况了。”
野岛要将名片放到桌上的手顿住了。
“而且,b起这些,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认识的野岛君,是个好人。?”安达像是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出话语时却很认真,“听起来或许非常自以为是,但是,我的确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野岛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放松了下来,隔了几秒,他才掩饰般不甚有礼地回应道,“什么嘛,真是毫无依据又没有常识的回答呢。”
来之前自己最为在意的问题,演练过在多种状况下自己该有的得t应答,却没有料想过安达居然轻易地就给出了,如此春风化雨的理解和包容。野岛仿佛回忆起什么,释然地温柔笑了:“安达前辈,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变啊。”
“欸?怎么这么说?”安达敏感地觉察出野岛瞬间卸下了防备,却迟钝地完全意识不到是因为什么。
“就是,感觉。”野岛歪了歪头,延续至脖颈的纹身又露出了一截,他看着安达,神情变得神秘而调皮了起来。他那刹那间散发出,和现在成熟男子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孩子气,让安达不由地想起了过去的野岛。
迎面吹来的风是炙热的,c场上的蝉鸣就算在楼顶也能明显听到。
野岛嚼着自己递给他的炒面面包,明明欢喜,却拼命忍住,故作稳重的模样,在安达看来,非但没有野岛希望表现出的无动于衷,反倒显出几分和他年龄相符的可ai来。
即便刚刚明明是作为后辈的野岛帅气地出手救了他。
安达也曾想过,自己个x沉闷内向,没有特长,也融不进什么团t,分明是最好的霸凌对象,之后却没有再受到不良群t的针对,或许多少是托了野岛的福。
夏日校园教学楼简陋的天台渐渐幻化成了六本木金碧辉煌的高档公寓。
“所以,是在那里么?”安达瞪大了眼睛——原来吃着炒面面包就能满足开心的后辈,现在居然已经住到了如此高级的地方。
“已经安排专门的公司打扫了,近期应该就能弄好。”野岛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水熨贴得很,他眼睛弯弯,流露出不自觉的得意来。
“生活用品什么的,用我原来的就好,还有的,就等住进去后看着添置。对了,安达前辈,刚才在浴室我看到了电动牙刷。怎么样,那东西好用么?我也想买一支试试看。”野岛笑眯眯地询问。
“啊,那个么……”安达一时有些语塞。
因为黑泽常来过夜的缘故,便在这里零星隐秘地放置了些许自己的用品。而和偏向使用西式电动型刷牙用具的黑泽不同,他还是b较习惯使用传统的直柄牙刷。
脑海浮想中那启动时小型电机“嗡嗡”作响的情景传达到耳朵却渐渐扭曲成了门口锁芯转动的声音,下一秒,眼睛似乎也出现了幻觉,本该在长崎出差的黑泽推开门,出现在了面前。
“提前结束,所以……”
风尘仆仆归来,连手提公文包还没放下,黑泽愉悦的声音和过分洋溢的笑容,在看到野岛的刹那,同时静止了。
“黑泽,这是野岛,是我同乡的学弟。”安达赶忙站起来为他介绍,“这次拜托他带了些特产过来。”
“这是黑泽,我公司的同期,”安达看看野岛,又看看黑泽,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说,后者已经反应迅速,t贴地接过了他的话。
“我和安达关系很好,所以偶尔会借住在这里。”黑泽缓声解释,对着野岛露出了如同往常那般得t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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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得匀称纤薄的鲜neng和牛按照顺时针方向,层层螺旋堆叠在搭成小山形状的娃娃菜上面,雪白似云朵的棉花糖则放在最顶端,和下面浅褐se的汤底形成了鲜明的对b。
“好bang!野岛,做的真的很漂亮!”看着桌上瓦斯炉小火煨着的雪山牛r0u寿喜锅,安达不禁由衷赞叹,“就像艺术品呢……”
虽说晚上吃火锅是安达的提议,但他完全没有想过野岛竟能做出如此高水准的成品。
“饭后的甜点准备的是清爽的茶冻,已经放在冰箱了,请记得享用。”野岛笑着应答。他此刻的用词作派颇为像是真正的厨师,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线条也漂亮,就连肌r0u上格格不入的繁复纹身都因他此刻全身散发的魅力,非但不再突兀,反而显出几分男子气的x感来。
由于分心在意安达的视线,本在准备无菌蛋蘸酱的黑泽失手把j蛋磕到了地上。
“啊,抱歉……”黑泽掩饰般地笑笑,安达见状赶忙过去和他一起把地上的w渍处理g净。
云朵滚下牛r0u雪山,被推入汤中增甜,底下的杏鲍菇需要煮很长时间,倒是r0u食适合尽快下筷。
安达裹了一层黑泽调配的蘸酱,把和牛放到嘴里,过了会儿才满足地称赞道:“真是,超好吃!”
既而他喝了口汤,又转向野岛:“加了棉花糖甜味刚刚好,这种做法真的好巧思!”
“我也觉得汤头调得很bang。”黑泽也捧场地符合着。
“夸奖了,这是我在打工的店里学到的,你们能够喜欢就好。”野岛谦逊道。不同于和安达两人同处,有黑泽在场,野岛明显拘谨了许多。
听到“店里”的字眼,安达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正想询问黑泽,就看见黑泽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电子屏幕上“新邮件”的提示信息弹跳出来——安达瞄了一眼,虽然标题是简洁到无法获得更多信息的“活动事务确认”,但从发信者的邮箱后缀来看,那正是他们地方分公司的企业邮箱。
“抱歉,是工作的事情。”黑泽向两人打了招呼,拿起手机起身处理起来。虽然他现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jg神奕奕,但连续几天高效率快节奏的工作以及路途的奔波跋涉,还是让他有种藏不住的疲惫来。
“你这位同期,看起来,很忙啊。”野岛涮着锅里的乌冬面,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黑泽么,他可蝉联了近几年我们公司的销售冠军,领导超器重他的。”安达果然如野岛所料没有多想,直接说了出来,“不过他也不是只做自己事情的那类人就是了,工作上也很帮大家忙的,我们都很信赖他。”
有工作能力并且?擅长交际/聪明虚伪?的小白脸。野岛心中名为“黑泽”的人偶身上多了两个标签。
“他那条领带可不便宜呢,果然还是大型企业的薪资丰厚。”野岛平时不是对穿着特别有要求的人,今天这一身行头还是他专门前往银座的名牌jg品店选购的。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凑巧认出那眼熟的纹路——但即便不是如此,黑泽全套高档衣料充满金钱味道的剪裁和材质,与身边安达那身快消品服饰的对b,也足够醒目了。
“还好啦,作为正式社员的话是b行业的平均薪酬要多点。不过因为年资的关系,所以也没有高到哪里去……加上奖金的话税前不到九百,距离税后千万这种标准除了熬资历就只有尽快升职才能达到了。”安达认真回想了一下,实诚答道。
他盯着颗棉花糖融于汤底,在相同的位置默默地舀了一勺汤。
“好甜。”汤入口中,安达满足地赞叹道。
“所以,黑泽他是有打算搬过来和前辈你合租么?”野岛徐徐搅匀汤底,进一步地试探。
完全没有料到野岛会提这样的问题,安达差点呛到,他慌忙稳了稳心神,想着野岛应该不知道黑泽和自己的关系——要是现在冒然告诉野岛也很突兀,于是只好颇有些心虚地应付道:“怎么可能,黑泽他住在公司附近的高级公寓里,哪里会看得上这里啦。”
野岛看出了安达闪烁其辞背后的隐瞒,并不拆穿追问。
“生活得还真是上流啊。”野岛轻笑着,寿喜锅热气氤氲,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安达讶异于野岛用到的“上流”字眼以及其中略带轻浮的语气,但又想着他应该没有恶意,只是表达直接了一些,自己并不该太过多心。
何况他回想了一下,黑泽似乎的确b较注重生活品质:无论是b自己讲究的穿着;需要准备充分到算得上繁琐的饮食;甚至相较于方便又较为便宜的电车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事实上黑泽选择乘坐昂贵出租车的次数也很频繁;公司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商业区,那里附近的公寓本就不会便宜,况且他选择的还是那样奢侈的房型……
野岛默默咀嚼着口中的和牛,把它和安达所述的信息共同吞咽消化,心下了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