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只是新鲜感(1 / 2)
陌淮安站在原地看着技术人员躬着身子快速c作查找着,紧张好像被ch0u离、流走,只剩下黯然。
技术人员向负责人的报告通过窃听系统一字不落地传到他的隐形耳机:
沈夜珩虽然不露面,但由他向下的联络网和将明会密不可分。
dullsunrisecb是他一手建起来的暗含钱se交易的场所。
而三大地下q1ngse交易会其中之一的所有者是他。——暴利行业。
要支撑起来,就经常和将明会利益往来。
他们还查了他今早的位置,确认他不是信口开河。
听到的内容让他全身越来越冷,但他依旧敛眸平静站着,直到负责人发问。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在dullsunrisecb。”
“他现在只和你保持关系吗?”
只和他保持关系吗?
在知道这些以前,陌淮安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他也不敢笃定。
不过,他还是回答:“是。”
负责人似乎有意在探寻沈夜珩的动机和意向。
如果能让将明会内部信任沈夜珩,他们会好办事得多。
“他知道你到这来吗?”
“知道,”陌淮安笑了笑,状作真诚道,“是他授意的。”
“哦?”
“他很需要将明会的帮助,也希望将明会能真心和他合作。”
通过层层联络是无法直接接触彼此的,将明会是伪装过的线人,沈夜珩也从未直接露面。
所以,这算是一个契机,表明诚意。
而,将明会也需要能和他们同一条船的有钱人。
“我会报告上级。”这对负责人来说算功劳一件,所以他很乐意牵线,顿了顿,他看了看楚云悸道:“她是和你一起来的吧?”
“查查她的背景。”
楚云悸已经恢复得镇定自若,朝负责人笑着。
刚刚溜走的紧张感现在又爬上陌淮安的神经。也不知道政府伪造的资料会不会被识破。
一旦识破,他们两个都要完。
技术人员看着屏幕的眼睛凝重地眯起,手上又点了几下。
一时雅雀无声。
陌淮安压着自己的心跳声,紧紧盯着技术人员的举动。
“这个资料……”
隐形耳机里响起声音。
延长的话音让他的心一时跳到了嗓子眼。
楚云悸云淡风轻地朝他眨眨眼睛。
“没什么问题。”
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好了,你们两个都回去吧。”
直到被白衣人送到一片离这里很远的居民区,两人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我一开始也担心,不过,我相信自己的伪造技术。”楚云悸顺着巷道走着,朝陌淮安笑了笑。
“没事就好,”恢复平静后,陌淮安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地,“现在也算把沈夜珩带进来了。”
“早知道这样,哪用那么麻烦,”楚云悸在他和负责人的问答中猜得七七八八,“他藏得还挺深。”
“原来楚队长也不知道啊。”
“是啊,还以为他只有落星集团,是个很优秀的心理学家,”楚云悸收起笑意,叹了口气,看着陌淮安道,“你们如果真是那种关系……”
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继续道:“记得别对他动感情。”
“他不缺什么,当然不会在乎你的ai。”
她又觉得自己说得重了,恢复了笑意:“抱歉,我有点看不起没有感情就能扯上x的人,所以不想你被他伤害,如果让你不高兴的话,当我没说。”
陌淮安搓了搓因为温度太低有些冻僵的手,低头放在嘴边哈气,瞳孔没有聚焦,眸光黯淡地低垂着。直到失去知觉的手因为刚刚的努力终于回温,他抬头看着楚云悸,说:“嗯,我知道。”
或许不久的将来,沈夜珩就会喜欢上别人,然后和他再无交集。
脸颊也被寒风刺痛,他往领口缩了缩:“谢谢啦,你快回家吧。我去趟医院。”
和楚云悸道别后,他伸出刚刚好不容易捂热的手握上冰凉的单车握把,骑车上路。
一路上是都市喧闹的繁华,风中却没有带上一点城市的温度,随着景物的移动仿佛穿破皮肤的屏障刺痛骨髓。
他突然想:
不是或许。
是一定。
新鲜感只在新鲜的时候留存。
总会过期的。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脸颊、手指、耳朵都被冻得通红。他一边搓手取暖一边往里走,到电梯的时候,才终于因为熙攘的人群带来一点暖意。
可打开病房的一刻,空荡的床位、被风卷起的窗帘,又是让他心脏忽停的寒意。
拨打通话却无人接听,他问医生和护士,他们说何溪一早就办了出院。
怎么能出院呢?
现在正是治疗的关键时期啊……
他又打了几次,还是无人接听。
他回到临时住所,没见到母亲的人影。问弟弟,弟弟也说母亲并没有联系她。
周边是悄无人烟的寂静,他蓦地有种被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的孤独感。
能去哪里……
他又想到一个地方。
一路忐忑、气喘吁吁地到达母亲原来住的小医院,推开病房门。
何溪慌乱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枕头底下,有些怔愣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
“妈,你为什么跑回来?跟我走,回我替你找的医院。”陌淮安的心终于放下,拉着她就要走。
何溪猛地甩开他:“我不走。我就在这。”
“妈!”
“谁允许你给我转的?我告诉你,我就愿意待在这。别自作聪明,你以为我会领情吗?”何溪声音虚弱,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你的病不能再拖了!”x口是窒闷的无力感,将担忧撕扯得蔓延四肢百骸,声音发着抖,“你不想见到我爸了吗?”
何溪愣了愣,像被ch0u走了力气,软绵绵地滑坐在病床上沉默着。
陌淮安看着她的眼眶一点点变红,消毒水的味道突然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何溪一直在等陌珏回家,每个下班回家朝门口遥望的傍晚,每条被军部拦截却还一直jg心编辑的讯息,每次桌上摆放的陌珏以前最ai给他们做的饭菜,以及医院告知准备后事时颤抖着手写下的……没有回复的信件。
何溪在信里说:一定会等他回来。
其实陌淮安收到了回信。
但回信不是陌珏写的。
回信里只有一句话:陌珏以身殉职,没有遗物。
毫无温度的纸张被炙热的火光燃烧殆尽,连同当时心脏灼烧却融不出的眼泪一起,被湮没在黑夜,尘封在灰烬中。
从此,成为他一力伪造的,给弟弟的希望和母亲活下去的支撑。成为他无法诉说的痛苦和垂si挣扎的深渊。
母亲怕等不到父亲回来,所以一直尽力配合治疗。
他没有勇气让母亲知道,她等的人回不来了。
何溪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着病重的沙哑,语气却并不友善:“你给我治病,不也是用你爸拿的钱。你不知道省着点用吗?”
“可是他打钱回来就是给你治病的,他肯定也不希望你耽误治疗。”
“你不用管。我还si不了,”何溪没什么好脸se,“你要是好好上学,我也不用担心你。我现在这样,多大部分是被你气的。”
“上学没用。弟弟能上就行,”陌淮安怕她受寒,帮她把外套披上,“不如出来挣钱。”
何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把外套甩开,连带让陌淮安的手撞在床头的柜子上:“不上学你能g什么?你出来挣钱?挣到了吗?不上学你能有什么出息?”
陌淮安的手瞬间青了一块,他皱眉蜷起手指忍着疼,呼x1间也带上x口泛起的不服气:“我就是不想上。带你到这里治病,我也挣到钱给你交医药费了,你凭什么管我?”
何溪狠狠拍了拍床头的小铁柜,脸紧紧绷着,话语带着讽刺和怒火:“不上学你以后就只能去捡垃圾!还没有你弟弟懂事,你爸知道也得被你气si!”
陌淮安突然无力辩解,手垂在身侧攥紧,目光由何溪紧蹙的眉头转到颜se暗淡的小铁柜,再转到地板大理石砖细密的纹路上。
“吱呀”,病房门被其他人推开。
心里一直紧绷的错杂又集中的情绪顷刻间四散溢出,陌淮安一言不发出了病房。
沈夜珩今天继续被时沐迁的事搅得焦头烂额。
等他的状态终于稳定些,沈夜珩才得以回家,一路在后座和将明会的人用讯息g0u通着。
将明会联系他的时候,他就猜到大概是陌淮安为他搭上的桥梁,便顺水推舟地进行下去。
只是,对方是知晓了他无法见光的交易才愿意信任他并期待他的加盟。他一边和对方周旋着,一边隐隐有些担心是否陌淮安也知晓了什么。
他并不怕别人以此拿捏他的把柄,但他就是没来由地有些怕陌淮安知道。
只怕陌淮安知道。
所以看到以往都会有熟悉的身影出现的门口如今却空荡地过往着无形的风,他的心好像也被冷风贯穿了一瞬。
黑se的跑车融入夜se飞驰着,很快掠过霓虹灯的浮光抵达没有路灯的巷道。
破旧的房屋里亮着晦暗还闪烁的橘hse灯光。
自感应蝶翼门在他下车后缓缓合起,他重新扣上刚刚解开的领口纽扣,一身白se西装在星光零碎的夜幕下被罩得y沉。
他在门前抬手愣了几秒,接着,小心而谨慎地叩响。
看到陌淮安出现在门口,他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回x口。
“你怎么来了?”陌淮安抬眼看他,眼尾却是沮丧地下撇着,黑se的瞳孔像笼着雾气。
“去我家。”沈夜珩关了房间的灯,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把他拽出来,关起他身后的房门。
陌淮安没有说话,在门前站着,穿着松垮的休闲装,在黯淡的月光下看起来清瘦又孤单。
“上车。”沈夜珩站在打开的蝶翼门前。
陌淮安还是站着。
沈夜珩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被月光铺洒上一层银霜,莫名联想到极寒之地美丽又危险的冰川。
就在他准备亲自把他拉过来的时候,陌淮安自己安静地坐上了副驾。
回程的路上,因为安心,沈夜珩开得b来时慢了许多。
他也不是一定要做。可又总觉得不做少了些什么。
他很依赖陌淮安。
他依赖他的声音、动作、表情,他依赖他在身边,他依赖他和自己的每个接触,他依赖他的身t。
他是不会对任何人或事上瘾的。
所以他自己也理不清、绕不明。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低俗又卑劣,但又别无他法地,看早已被堕落的人生掩埋的自己。
陌淮安很安静地跪坐在地上,像一座雨夜中沉寂的雕像。
灯光调得很暗,打在两人身上将气氛拉扯得朦胧晦暗,沈夜珩握着绕起的黑se长鞭,挑起他的下颌。
陌淮安被迫直视他,瞳孔里雾蒙蒙地映着他下睨的视线和身后的一点灯光。
他维持着仰头的姿势,长睫颤动着在脸上落下投影,毫无表情的脸在灯影映照下却带着一丝妖冶。
没有温度的皮鞭慢慢下移,陌淮安惯x地不再仰头,随之立即被抵住喉结,皮革表面的纹路在脆弱的皮肤摩挲,头顶沉沉传来命令:“看着我。”
直到他抬头,沈夜珩才继续移动长鞭。
鞭子探入领口,将衣领拉下。
一瞬间,沈夜珩清晰地看到他紧紧皱眉。
他俯身将他的衣服一边拉到肩膀以下,发现他锁骨上方到颈上有几道才堪堪凝结的伤痕。
红se的伤痕蜿蜒在白皙的肌肤上,紧抿的唇角将整张隽丽的脸压得像是沉寂的艺术品。
破碎而完整的,永恒而带着致命x1引力的艺术品。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这么想。
可现在面前的人是陌淮安。所以,他蹲下身,呼x1颤抖着洒落,想触碰的手小心翼翼收回。他低声问:“谁弄的?”
陌淮安垂着眸,回答问题般道:“我自己。”
沈夜珩的眉蹙得b他还紧,目光一寸不移地盯着他的神情:“真话?”
“嗯。”
表情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小动作。不是说谎。
灯光依旧铺洒着,沈夜珩却突然觉得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帮他拉好衣服,起身,说:“你走吧。”
陌淮安愣住,抬眸看他。
他轻叹一口气,声音快要和房间的晦暗融为一t:“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为什么?”陌淮安的语气带着疑惑的难以置信。
“你承受不了。我不会为你的生命负责。”
陌淮安看着他,眼睛里是带着水汽的沉默。
他背过身去,突然没来由地有些反悔。
——想让他离开会对他造成威胁的自己,又想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他不想对任何人的生命负责,但他已经无法接受陌淮安离开他的生活。
陌淮安沉默的时间里,他思虑着、纠结着、挣扎着。
他站在原地,做不到进,也做不到退。
“不需要你负责,”终于,陌淮安用手撑地起身,走到他身后,“如果对你造成困扰的话,那我离开。”
擦肩的一瞬,沈夜珩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像溺水的人为求生sisi抓住救命稻草:“你走不了了。”
陌淮安因为疼痛皱眉,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揽住腰,灼热的气息带着近乎疯狂的依恋洒在耳边,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走不了了。”
“我负责到底。”
“没有人能让你从我身边离开,包括你自己。”
后背触到冰凉的铁面,腿被分开折在身t两边,紧紧抵着他的人眸se沉沉的:“会反抗吗?”
“反抗的话,就绑起来。”
陌淮安失焦地看着上方设计简约而又极具艺术感的灯管,脆弱的地方被侵占,思绪被感觉淹没,心口没来由地泛起酸涩。
他突然问:“一定有很多人ai你。”
出口的时候咽下了末尾的疑问词。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沈夜珩停了停,没有回话。
陌淮安感受着t温的融合、晃动,接着说:“不然……怎么会和一个还不了解的人就扯上x。”
沈夜珩动作着,云淡风轻地叙述:“没有人ai我。”
没有ai的人,才耽溺于杏。
杏是ai的附属品。可对于得不到ai的人——杏成为ai的替代品。
永远替代,永远求不得,永远,越陷越深。
他想:
如果有人愿意ai我,我会和他对视,看他瞳孔里倒映的我,看他的目光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会和他紧紧相拥,直到他的气息一点点缠绕我、淹没我、浸透我。
我会和他接吻,直到氧气不再能由彼此互相传递,直到他抗拒我、推搡我,我也不松开。语言都太单薄。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表达我歇斯底里的感激和热烈刻骨的ai意——包括“我ai你”。
我会给他我所有的一切,除了杏——看他是否愿意的附加品。
……
只要,有人愿意ai我。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