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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的烟烧到了尽头,她看着窗外的漆黑夜色,神色淡然,悠悠开口说:“在遇到多吉以前,我有过一段很失败的婚姻,我那个前夫嗜赌如命,每次赌输了回家就会打我,我曾经一度以为,我的人生就要陷在一滩烂泥里,这辈子都无法脱身了。”
“抱歉,曼姐。”路池雨轻声道歉,他没想过何曼有过这样一段伤心往事。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何曼扬起笑容安慰他,“我只是觉得,生命是很奇妙的旅程,你永远想不到自己会遇到什么人,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的确。”路池雨点头认同,就像他过去从没想过会在西宁发生这么多事,更没想过会遇到周厉行。
“小路,要遵循自己的心。”何曼看向他的眼睛,说话语重心长,“有些东西,你错过了,这辈子也就不会再遇到第二次了。”
路池雨大概能明白何曼想对他说的话,作为周厉行的朋友,她一定是以为,这段时间都是他牵着周厉行的心,可是事实上,他和周厉行的关系和何曼想的是不同的,在这段旅程中,他们进退的距离更多是把控在了周厉行的手里。
他们多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路池雨主动找周厉行要来的,而周厉行更多也只是迁就他罢了。
这种迁就就像是慈悲的神佛对待他的信徒,佛待众生平等,路池雨时常觉得,自己也只是周厉行平等中的一个而已。
从阿姆河回兰生前庭的路上,路池雨和周厉行两个人都喝了酒,索性他们便把车停在原地不动了,两个人就着夜风慢慢悠悠散步回去。
路池雨今晚的确喝了不少,可按他的酒量来说,还远达不到意识不清的程度,他甚至还能边走路边想事。
他在想,周厉行为什么愿意带他回同仁呢?他说,那是他的家,他的家又是什么样子呢?他带过别人回家吗?
想着想着,路池雨的脑子又忍不住转回京州的事情上,他想,也不知道自己出来这么久,队里的情况如何,更不知道这次回去之后,如果他的心理测评仍不合格,他要何去何从。
路池雨打从警校毕业起就进了消防总队,这一待就是近十年,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你也许之后再也没办法穿行于火场了,他这心里就像是有一阵低气压的台风碾压而过,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
自从二一五事件之后,路池雨就一直在记忆的惯性恐惧和职业的热爱坚持中拉扯割据,他这人从小就犟脾气,还不服输,他怎么都不愿相信自己无法战胜死亡留下的恐惧感,可是事实却证明,他骨子里也许就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他战胜不了火场的烤灼带给他的恐惧,就像是人类本能畏惧更强大的文明。
“在想什么?”周厉行见路池雨若有所思地愣神,便伸手在他的胳膊上刮了一下,惹得他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西宁今晚的天色很好,满天的星光伴着一轮被云遮住的月亮,怎么看都是个浪漫无比的夜晚。
路池雨侧过头去看周厉行,他们两个人身高相仿,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连地上的倒影都写着般配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