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吵架(1 / 2)
冯宣玉下班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她索性开车进城吃晚饭,顺道载钟栗一程。车停在万达广场地下车库,她轻车熟路地领路到步行街拐角的一家饭店。小店规模不大,提供类似便当简餐的套餐,但很有人气,饭店已经将近坐满了,两人只好坐到靠厨房的位置。
等上菜的功夫,冯宣玉递给她自己的工作平板:“喏,内部资料是不可能打印给你留档的,只能在这上面看。”
钟栗道谢,接过平板。
林九山的个人信息泛善可陈,他的上一份工作在晋新市一家卖葬仪用品的店当学徒,教育经历则是一所面向特殊人群的学校,程度相当于初中毕业。
店主兼师傅的袁厚时的联系方式作为证明人也记录在案,店不仅出售花圈纸钱,还提供整理死者仪容的服务,他同时是晋新市一家殡仪馆的兼职入殓师。
“林九山上个月才从派遣员工转正,又不能说话,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冯宣玉对着面前的梅菜扣肉套餐大快朵颐。
“我也不清楚。”钟栗说。
只是隐隐约约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钟栗在地图上搜索那家丧葬用品店,跳出来的评分不高,但还在营业。他……袁厚时……钟栗用手指着屏幕上的彩色图片,手在颤抖。
当时苏冉的尸体被毁坏得很严重,又因为尸检在警局停留几天才归还亲属,所以尸体的处理是在晋新市进行的,找得就是袁厚时兼职的殡仪馆。对比就职时间,林九山成为他学徒的时间大致在苏冉死亡三个月前。
不仅在这方面找到了联系,钟栗记起来,她对“袁厚时”这个名字感到熟悉,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疯狂地翻出段周的资料。
七年前晋新市范围内有一例家暴伤人的案例,被害oga生殖腺被挖出,地点在石江县,是她和苏冉的老家。
关于这起案例的新闻,目前在网上只能搜出被害人的照片,像素不高但能勉强看清相貌,加害人则跟隐身了一样,没有照片,连名字都只有“袁某人”这样模糊不清的化名。
但这点小小的障碍难不倒段周,提供给钟栗的资料明明白白写下“袁某人”的全名。
正是袁厚时。
“喂,你没事吧,脸色很可怕。”冯宣玉说。
“我不要紧。”钟栗觉得自己的嘴唇麻木了。“只是需要确定一件事。”
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一个蹲了三年大牢快五十岁的老男人,和一个话都没办法说的瘦小学徒,哪怕与连环杀人案扯上关系,程度也很有限。她心想。但她依然不寒而栗。
经过漫长的悲痛、困惑,追查,线索终于串在一起,就好像四散分离的千片拼图终于被拼合出几十片。哪怕只有巴掌大小,也能建立起标向完成的基础,一片接一片,最终追溯到凶手身上。
问题是,她该把自己的发现交给警察,还是继续挖下去?
挖到的东西,会是她想看见的吗?
攥着平板的手被碰了一下,钟栗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老天爷!你没事吧!我只想问你还吃不吃了!”冯宣玉满脸惊吓。
“我……我得走了。”钟栗背起背包,“砰”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加个微信,我转你饭钱。”
“用不着,反正你也没动,我打包回去当明天的饭。”冯宣玉举起双手,“真是服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要走快走吧。”
对方大概觉得自己碰到疯女人了。但钟栗不在乎冯宣玉怎么想。打车到高铁站,她才想起来自己得改签车票。钟栗一天也不想呆在昆海市,必须快点回到晋新,确认今日的新发现。
邻座的乘客吃了一路:泡面、鸡爪,辣条,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与浓厚的气味让钟栗思绪打结的大脑越来越痛。踏进家门已是半夜十一点,推开门,走廊灯开着,浴室里有水声。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家里进了小偷,接着想起来走马上任不久的男朋友。
“你在干什么?”钟栗把包随手靠在墙边,支着眼皮往浴室里看。
徐明隗穿着短袖短裤,在水池里搓着一条小小的布料,头也不抬:“这就要问是谁换下三天份的内衣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