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名字(1 / 2)
顾承昭哭了很久很久,天地似乎也跟着暗了很久很久。
等他略微缓过来了一点后,洛云小心翼翼地低头下去把他的脸捧起来,一边用手心帮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一边轻声问:“要跟我说怎么了吗?还是要留到星期一去找心理医生说?”
顾承昭避开她的眼神半侧过头去,cha0sh的面孔似乎怎么擦都擦不g。
他嘴里那半块西瓜居然还在,他埋着脸嚼了两下,把西瓜咽下去以后才哽咽着极小声地说:“从来没有人把西瓜心留给我。”
洛云呆了呆。
“也没有人帮我剥虾、帮我剔鱼刺。”
“更没有人跟我说书是读不完的,让我记得出去玩。”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宠ai,居然歪打正着地在秦韵雯这里享受到了。
心里压了那么多苦,尝到了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甜,都能让他崩溃。
洛云也难过得要哭了,哽咽着说:“以后我们的西瓜都给你吃第一口,不光是西瓜心,小笼包的馅,披萨上的芝士,螃蟹的h……统统都留给你,好不好?以后我帮你剥虾,帮你剔鱼刺,什么都帮你弄,不要伤心了,以后有人会疼你的。”
她捧住他脸,连连吻他脸上的泪安慰他。
顾承昭点了点头,安静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在躺椅上蜷成一团,轻声说:“我小时候……他们每天都在打架。”
“我很晚才知道,我爸一直在……那方面……有问题,他在外面找了很多nv人,想证明他不是不行,只是对着我妈不行,但是他一直都没成功。”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的我,可能是刚好某天y差yan错,也可能是我妈给他……下了药。”
“我的名字是我妈起的,是要嘲讽我爸,不管他如何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儿子,他都没有别的选择。”
“我妈不会真打我,怕留下外伤,但是会在隐蔽的地方掐我,那样更疼,还会用很难听的话骂我,这是她发泄的方式。”
“其实被关在壁橱里的时候反而觉得很安全,虽然没有吃的,也没有水,但至少我是自己一个人,不用担心被打被骂。”
“即便是后来确定了我是亲生的,我爸也依旧很恨我,因为他觉得我也是变态,不ai说话,喜欢黑的地方,从来不肯叫他。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工具,他更恨我的一点是,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工具。”
“我也很恨他,他是一切的源头,如果他不是为了我外公留下来的遗产y要娶我妈,后面就不会有这些事,也不会有我。”
顾承昭越说越平静,最后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医生说我是从小逆来顺受惯了,产生了扭曲的心理,觉得自己被nve待是应该的,越是被nve待,越是有可能不会被抛弃。如果不这样自我安慰的话,可能我很早就疯了。”
这么多话,他说了很久,夜都已经深了,风也渐渐地凉了。
洛云抬头借着月光看了看他红肿的眼,抬手擦了下他cha0sh的睫毛,轻声问:“但是你现在知道了,像我这样不想nve待你,只想对你好,才是正常的,你也想要别人对你好的,对不对?”
他弱弱地点头。
她对他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又小心地问:“说出来是不是感觉好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ai哭了吧?”
顾承昭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洛云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指尖按在自己左x口上,撒娇说:“帮我r0ur0u,心好疼。”
顾承昭先条件反s地r0u了两下,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极小声地说:“对不起。”
洛云又要因为他的小心和卑微哭了,摇摇头说:“这种事不需要道歉的。”
她一边再度抱住他,一边r0u了r0u他头发,忽然没忍住叫:“傻毛毛。”
顾承昭又僵y了一下。
洛云主动认怂,“好了,不能叫你毛毛,我又没有糊涂,而且辈分也不对呀。还是叫你尊敬的顾总吧。”
顾承昭没有说话,慢慢展开身t把她从头到脚搂进怀里,低头把鼻尖埋在她发丝里蹭了很久,才忽然说:“你可以叫我承昭的。”
他以前明明不喜欢这个名字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取的,名字总是用来被人叫的。”他似乎猜到她心里的犹疑,“而且你叫了,我就会喜欢的。”
洛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小心又温柔地看着他眼睛叫:“承昭。”
其实她早就偷偷在心里这样叫过他无数次了。
以前坐在他办公室外面的时候,看着他流血自己心也疼得跟着滴血的时候,对着暗室墙上那两百多张照片的时候,她都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呼唤他的名字。
而在很多伤心、难过、压力大的时候,他的名字也给过她无数次的动力。
因为要充满底气地这样叫他,因为要光明正大地跟他站在一起,因为也要做他唯一的依靠。
她好像做到了。
顾承昭低头吻她,hanzhu她嘴唇喃喃地说:“再叫一次。”
这种小小的要求她一贯有求必应,还有额外附赠:“承昭,我ai你。”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像叹尽了前半辈子所有的心酸与悲伤。
“我也ai你。”
他轻声说。
又好像开启了后半辈子所有的幸福与温柔。
在顾氏高压管理下,洛云居然真的神奇地完成了一年之内考出六门cpa专业科目的壮举。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当过学霸了。
明明她的智商是绝对够的,但是她爸妈实在太自由散漫,太放纵她了!
成绩出来那天顾承昭在美国出差,洛云把好消息发给他的时候发了一个小人跪地的表情包。
小人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谢谢爸爸”!
顾承昭先回复了一个“?”,然后才云淡风轻地说:“恭喜你。”
在家闭关一年的洛云等不到他回来,就呼朋引伴地邀请自己的小伙伴开派对去了。
派对是包了朱翊家酒店的地中海餐厅开的,所有跟洛云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这样用功读书,跑来恭喜她的时候纷纷怀疑她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即便喝的是很淡的气泡酒,但洛云还是因为过于得意,很快就喝多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实在是太上头了。
朱翊因为酒店有事来晚了些,一进餐厅就被微醺的洛云揪住质问:“怎么样!这下你爸不能把我怎么着了吧?我这么厉害,去哪儿找不到工作?”
“是是是,您老牛b。先让我吃点儿东西,我快饿si了。”朱翊把她拖回卡座里按坐下来,把芝士拼盘整个端起来,一块块地往嘴里送。
朱翊飞快地把半盘芝士吃了下去,又灌了一杯酒,才0了0肚子问:“老顾呢?”
没等洛云反驳他“老顾”这个称呼,朱翊又冷笑道:“也对,他年纪太大,不适合这种场合,不来也好。”
餐厅里放着音量很大的摇滚,洛云不得不大声喊:“他出差了!”
“谁?”朱翊对喊。
洛云咬咬牙,“老顾!”
朱翊略显满意了,又问:“你爸妈怎么样了?”
洛云g笑,拒绝回答。
她妈已经彻底不认识她了,每次她去看她妈,居然都要靠顾承昭冒充她舅舅,她自己冒充舅舅的nv朋友。
而洛云她妈每次看到“毛毛”都完全是喜不自胜的样子,把“毛毛”宠得简直要上天。
真是黑白颠倒。
有小伙伴来八卦朱翊和洛云,问:“你们俩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修成正果啊?”
朱翊抢答道:“认识太多年了,没感觉!谁要跟她在一起啊!”
洛云只好配合他:“是是是,朱翊看不上我。”
她占了朱翊很多便宜,让他占一点口头上的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她也不想ga0得自己没人要似的,于是用手机翻出顾承昭的百科网页,跟所有人挨个介绍说:“这才是我男朋友。”
小伙伴们一半衷心恭喜她,一半揶揄她需要去jg神卫生中心检查一下是不是犯癔症了。
“朱翊可以替我证明!”洛云环顾四周,发现朱翊消失了。
“陈嘉圆!”她又想找陈嘉圆给她做目击证人,但陈嘉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群人闹到了十一点多,大家都喝得有点儿多,洛云脚下漂浮地去买单。
整晚不知所踪的朱翊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按住她的手说:“我请。”
洛云坚决不g,拿出上次朱翊给她的金卡说:“不行,这张卡刷掉,剩下的我来,就当是你请了一部分,好吧?”
朱翊红着脸说:“怎么了?要嫁入豪门了,钱多得花不掉了是怎么着?老顾再有钱又怎么样?你所有的朋友也都是我的朋友,我请大家吃饭喝酒怎么了?哪有到我的地盘还让你买单的道理?”
餐厅前台的服务员看着自家总经理跟洛云拉扯,一时也不敢去接洛云的卡。
“不行不行。”洛云试图把朱翊推开,“是我的派对,当然得我请。本来就是打算来帮衬你生意的。”
这间地中海餐厅开业到现在一直不是特别红火,朱翊的压力估计也挺大的。
两个人一直你推我搡,最后洛云急了,跺脚道:“万一让老顾知道我来你这里开派对、还让你花钱,我就si定了!”
她怎么被朱翊带坏了,也老顾老顾的呢。
朱翊愣了愣神,与此同时两人背后传来一声咳嗽。
那声咳嗽很轻,但洛云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凝结成了冰。
她战战兢兢地抬头先看了眼朱翊,发现朱翊也傻眼了。
“你紧张个p啊。”她先小声埋怨朱翊。
朱翊不回头,不出声。
两个人像两座冰雕一样冻了两秒,一只手从他们俩中间伸过来,递了一张黑卡给前台的服务员。
服务员竟然就怯怯地把这张卡接了过去,默不作声地刷了。
洛云随着服务员递还出来的收银票一起转身,堆出一个无辜又烂漫的笑来,叫:“顾总。”
顾承昭应该是刚下飞机,眼底有一点没睡好的血丝,但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问她说:“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可以可以。”洛云吊住他胳膊,“我去拿一下包包和外套哦。”
她说着就往里走,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还好顾承昭及时地搀住了她,半扶半抱地陪着她进去。
餐厅里本来还闹哄哄的,但顾承昭一出现不知道为什么就陡然安静了下来。
他有gu强大的气场,能一瞬间x1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让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屏息凝神。
洛云在卡座里找到自己的包,低头念念有词地整理:“手机、车钥匙、门卡、限量版的tf……都在……”
她直起身把包一拉,嘿嘿一笑说:“走吧。”
刚一转身,她发现顾承昭不见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
喝多了的洛云觉得脑子嗡嗡的,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在g嘛。
洛云所有的朋友都目瞪口呆,看电视剧一样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顾承昭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0出一个黑se的丝绒方盒,打开来仰着头对洛云说:“洛云,嫁给我。”
餐厅里的音乐已经停了,周围一片鸦雀无声里,这五个字显得特别清晰,他甚至都没有用问句,而是直接让她嫁给他。
洛云低头先看了一会儿戒指。
chaut的冠冕钻戒,小小的皇冠样式,鸽子蛋大小的钻石。
洛云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说“好”,突然没忍住一转头,吐了。
场内观众整齐地倒ch0u冷气,站在远处的朱翊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哈哈大笑。
她直接吐在旁边桌上的香槟桶里,顾承昭条件反s地收起戒指,站起来帮她拍背。
洛云弯着腰吐完了,一头栽倒在他肩膀上,带着哭腔说:“好丢脸啊……你不会不娶我了吧。”
顾承昭沉默了一会儿,抱住她咬着牙说:“不会。”
洛云还是觉得想哭。
这么重要、这么浪漫的时刻,怎么就被她自己给搅h了呢。
回家路上她抑郁到用头撞车门。
虽然刚才大家还是纷纷过来恭喜她了,但是表情都憋着笑,好不尴尬。
顾承昭脸se也不太好,默默地把她拉到自己肩上靠着,制止她接着自残。
洛云吐完了也清醒了,把手抬起来迎着车灯把戒指盒打开。
很闪,很亮,很美。
她更想哭了。
刚才顾承昭都没有来得及帮她戴上戒指。
有洁癖的顾承昭怎么能接受这种求婚现场,和她这种没有谱的新娘呢。
“我的脑瓜都用来工作了。”她弱弱地自我安慰,“我工作的时候没有这样。”
“嗯。”顾承昭附和了她一下,好像不太情愿。
后来两个人都没有提求婚的事,默契地同时失忆了。
洛云凭借着自己考cpa的辉煌战绩,很快就找到了新东家。
h总跑来挽留她,说失去她这样的人才是事务所的损失,说马上恢复她senior的职级和工作,朱劲松也无话可说。
其实在哪家事务所工作,洛云是无所谓的,但她不想再在工作里牵扯到太多人际关系,更不想留在这个人人把她和“朱劲松”联系在一起的地方。
她婉拒了h总,一个月后正式离职。
走的那天顾承昭上楼去接她,帮她收拾东西。
洛云的小东西不少,加sh器、茶杯、咖啡杯、靠垫抱枕、还有摆设玩偶,随便装装就装了两个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