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1)(1 / 2)
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杜拉斯《情人》
傅星玫与她的母亲都是很具有生活情调的人,这是时疏踏进傅家的第一反应,傅家本就是九十多平方米的小户型,倘若做不到足够理智的断舍离以及对家具井井有条的规划,则会显得家中拥挤不堪,让人无从下脚。
可阮菱却将大至沙发小至装饰都摆放到了恰到好处的位置,颜色简单且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冗杂在其中,让时疏终于明白傅星玫身上那种别人无法模仿的气质究竟从何而来。
有这样一位母亲在她的人生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培养出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差。
傅星玫将泡好的茶放在时疏手边的时候,他正盯着客厅中的全家福发怔,上面的傅星玫还是幼儿园的年纪,怀里抱着棕色的小熊,穿着蓬蓬的白色公主纱裙,甜甜地冲着镜头笑。
在她的左边是一位年轻的男性,容貌与傅星玫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傅星玫的父亲,右面就是傅星玫常提到的她的母亲阮菱,照片背景是一片湖,时疏很熟悉,就是旁边公园里的。
那时应是夏天,荷花开得灿烂,而现在再去瞧,湖内荷花已经全部迁移,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湖面,从未见过的人怕是无法想象满湖荷花的模样,或许时过境迁,终究成了雁过无痕。
若说当时的傅星玫随了父亲的长相,那么现在的傅星玫是像极了母亲的,眉眼间的淡然通透与那时的阮菱如出一辙,让时疏忽然有一种忍不住将她拉下神坛的妄念,想看她被欲望支配的模样,看她在自己的身下辗转求饶,清冷的声线变得娇而媚,且只展现给他一个人看。
当这个想法如破土的幼苗般萌发时,时疏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堕入深渊。
“再这么坐下去,补习的时间怕是要误了,时老师,”耳边忽然传来少女的嗓音,夹了些无奈,幻想与现实终于重迭,时疏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努力将不该有的杂念抛出去,拿起手边的杯子站起身:“抱歉,走吧。”
没有问他在想什么,傅星玫只是跟在他身后,将房门顺手关上,把一切隔绝在外。
“不怕我会趁机对你下手么?”时疏见她这般模样,忽地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会吗?”傅星玫没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顺手抽出压在草稿纸下的卷子,指了指上面画了红圈的题,一脸好学生的模样。
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时疏拉过旁边的矮凳,坐下仔细审题,将莫名升起的欲望用冰冷的数字替代,身边少女的馨香时不时传来,混着她房间中香薰的气息,一向引以自傲的克制力在她面前形同虚设。
或许今天来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时疏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傅星玫,她正垂眸做着习题,睫羽时而忽闪着,掩住眸中的灵动,让他忍不住开口:“星星。”
“嗯?”被喊到名字傅星玫一愣,手中原本滑动的笔顿了顿也停了下来,那双眸里透着极单纯的信任,让时疏忍不住别过眼不敢看她。
能说什么呢,说他对她起了歹心,想在这里对她动手么,时疏自诩足够冷静理智,可现在办出的事却像极了未成年的毛头小伙子。
“没事,继续做题吧,”暗暗攥了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站起身想要往门外走,却被傅星玫开口喊住:“时疏。”
转身,再次对上那双眸,将疏离掩盖,只剩下了亲密,他见她走过来,上半身微微前倾:“你刚刚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星星,现在谈这件事太早了,你还没成年,假如以后我们没能在一起,你会后悔当初会有这个想法,”时疏开口,语气却不容置疑,便见她站了回去,看着他,眸里晦暗不明:“时疏,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或者我换个问法,你究竟能够接受我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
时疏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直到她没了耐心忍不住要坐回去,他终于开了口:“现在的我还不能非常明确的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你身上本身就有很多未知性,这便是接下来一年存在的意义,假如非要在今天得到一个答案,那么我可以回答你,你本身的存在就足以吸引我。”
她是令他上瘾的药,是戒不掉的毒,是时时刻刻想要触碰的罂粟。
开门声适时地响起,傅星玫看了他一眼,打开门,阮菱正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进来,见到室内的时疏,她微微一愣,转而浅浅笑道:“您好,我是星星的母亲阮菱,您是时老师吧?星星数学差,给您添麻烦了。”
时疏不能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被岁月厚待的女人,而阮菱就是其中一位,站在客厅的她身着绣着寒梅的素白长裙,身材秀挺,一头黑发盘成了发髻绾在脑后,那张与傅星玫相似的脸被她保养地极好,若是两人一起出门逛街,被认成姐妹也无可厚非。
“您言重了,星星很聪明,一点就透,只不过是数学暂时不得要领罢了,”时疏挑了挑唇角,看向傅星玫:“你去帮母亲收拾一下吧,我去将你刚刚做完的那套卷子改一下,适当的劳逸结合是很重要的。”
傅星玫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交代过他记得留下吃午饭后,便在他略显复杂的神色中陪阮菱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