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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困了吗?”元苏有些诧异。
因着玉龙香的缘故,颜昭的精神总不是太足。刚刚在篝火夜饮时,他就有些犯困。这会又黏上来,元苏忖了忖,忽得一本正经低下头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当真要替孤擦背?”
“嗯。”颜昭点头。
这些日子他都有在做这件事,实在困乏的时候,他就会躺在被里,边眯着神边等她。
今日陛下又是骑马又是弯弓狩猎,必定想好好洗一洗身上的汗渍。
他刚刚已经喝了浓茶,就等着这会。
“孤今日不会泡太久。”元苏轻按住要跟上来的男郎,“江远在床榻上等孤便是。”
“咦?”颜昭愣住,还未再说。唇上被人稍稍捻了捻,带出一段红,男郎蓦地明白了什么,低垂下眼,“……那我等陛下。”
一道珠帘,将前去御池的人影模糊。
椿予进来奉茶,瞧见自家主子舒舒服服窝在被里把玩着羽箭,亦跟着弯了眉眼,“凤君可要免了明早的茶饮?”
来了行宫,男郎们都是以凤君为首。明日清晨都要聚在一处煮茶作画。
可若是凤君抱恙,便可免了茶饮。
虽说那会子陛下与凤君并不亲近,但凤君向来有忧思少眠的习惯。所以过往三年,椿予就没见过自家主子晨起主持茶饮。
今日却是不同。
此「恙」非彼「恙」,椿予可巴不得这样的荣宠长留。
他用银匙小心地在香炉里添了香,又将轻容纱制成的纱幔也都放了下来。
倚在床头的人影绰绰,似是一副朦胧的画,
而那画中人,正低垂下眼,噙着些笑意,吩咐道,“暂且先免了吧。”
椿予领着众人知趣地退下,刚刚在檐廊站稳,四下一瞥,没见崔成。
“崔掌事呢?”这几日都是他和崔成一同守夜,椿予低声问着守门的內侍。
“回椿掌事的话,崔掌事刚刚去御池伺候陛下沐浴了。”
这话禀得并无错漏,椿予点点头,噤声低垂下了头。
一排排灯笼映出昏黄的光,顺着氤氲的水汽往里,穿过几扇门,便有流水潺潺的声响。
此处的御池是一眼山中温泉。隔着道雕花门,崔成背身站着,凝神听着身后哗啦啦的水声,忙低垂着眼,递了棉巾过去。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棉巾落地的声响。
这些都是崔成所熟悉的,过往只道平常,今夕却已成了投入碧波中的石子,激起涟漪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