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青(1 / 2)
黎城的清晨,来自乡野的农夫挑着担子经过城门。
“等等,你这篓子里装的是什么?”
“官爷,这是自家晒的鱼干。”农夫憨厚地笑了笑,把腰间的鱼篓打开,“您瞧瞧,农闲的时候也闲不下来,我就去河边钓几条鱼,晒了足足三个月。”
“行了行了,你进去吧。”守卫摆摆手,招呼排队进城的人,“后面的都听着,最近查得严,身上什么篓子、篮子、筒子都给我打开,不想耽误早市的时辰就动作快点。”
“官爷,黎城怎么就戒严了?”
“我哪知道。”守卫瞧了瞧这名樵夫背后的柴堆,随意地抽出一根干柴,又插回原处,“你有没有夹了东西?”
樵夫神色微变,很快装作坦然的模样,否认道,“没有没有,我进城把这捆木柴卖给东家就回去,我还带什么东西。”
这时,排在他后边的农夫也出声催促,“官爷呀,动作快点吧,早市的摊位不多,我还想抢一个好位置咧。”
“哎呦行行行,你先过去,后面的人把菜筐打开。”
——————
翌日,云松楼如期举办诗会。
一个多月来,萧鸾玉少说参加了四五次诗会,基本可以认出一些出身显贵的世家子弟,但是每次总有新增加的宾客,让她颇为好奇。
“殿下,您来到黎城的消息已经传遍胤朝。他们早就想拜见一番,只是苦于路途遥远,少不了打点筹备,这不最近又来了几位新人。”
林寅是这次诗会明面上的东家,萧鸾玉与他交谈了几句,发现他简直称得上胸无点墨。
无妨,诗会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名利场,世家要排场,小辈要人脉,实际花费心思组织诗会的估计都是些管家、主簿。
“殿下,有些世家举办诗会,第一次尚可给个面子前来,第二次就不必再来了。”万梦年跟在她身后低声说。
萧鸾玉应了声,转头看到一位陌生的青年独自坐着,无人与他相谈。
“公子可是他乡客?”
“既是他乡客,亦是九州人。”廖寒青朗声答道,侧目打量她的衣着,“您是……太子殿下?”
没等萧鸾玉承认,他已经站起来行礼。
“在下有眼无珠,竟然有轻佻之言。”
“不必多礼。”她感觉他的眼神有些炽热,以为他就是林寅口中的专程为了拜见自己而来的外乡人,“既然来了诗会,你我皆客,可以同辈相交。”
没想到她还挺平易近人,廖寒青微微笑着,“殿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度,不枉我一路奔波,只为了面见殿下。”
两人坐在茶桌旁聊了一些诗词,当她询问他家乡皖城的情况时,他谦虚地解释说,他沉迷读书、废寝忘食,对于家乡的民生风气不敢妄论。
萧鸾玉心中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强行追问。
当夕阳落下时,这场诗会也迎来结束。
萧鸾玉回到幽篁园,正好遇到归来的姚伍和彭骁。
“殿下,这是从文府借来的书册。”
“放书架上。”萧鸾玉过来瞧了瞧,皆是有关军事兵法的书籍。
这些书在寻常街市买不到,只能从贵族府上借来,不过,看这书册的崭新程度,文耀自己也不怎么翻看就是了。
“殿下是要准备向熙州动手?”万梦年何其聪明,很快猜中她的部分心思。
“彭广奉和萧锋晟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和宋昭仁何时开战只是早晚的问题。”
萧鸾玉拿了一本拓印的《三十六计》在手中简单翻看,答道,“虽然苏鸣渊那边暂未传回不利的消息,但是我怀疑景城山匪训练有素,多半是开战前刺探边防的细作。”
“若真是如此,他们一定非常善于伪装,才能在两州之间来去自如。”万梦年想到了话本子里的故事,“也不知民间是否有传说中的易容术……”
“这个倒是有可能。”正在整理书册的姚伍插了一句话,“殿下,我也是听说的,几年前有个江洋大盗横行数国,为了倒手赃物、躲避追杀,不知从哪里学来易容术改头换面。”
萧鸾玉心底升起好奇,“难不成真是用人的脸皮制成的面具?”
“殿下可不要小瞧了人心的恶毒,为了钱财富贵,剥皮抽筋都是小事。”
萧鸾玉哑然失笑,她可不是小瞧了人心,她只是怀疑换脸面具的制作方法是否切实可行。
按照她浅薄的认知,人脸被剥下来之后放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又该怎么处理才能粘在脸上骗过他人的眼睛?
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些伎俩的时候。
全州和熙州何其相像,同样是两位武将被萧锋晟逼退京城,两人同样着手扶持皇嗣,宣扬正统。
比起兵变夺位的萧锋晟,苏鸣渊和宋昭仁的做法更能吸引民心。
然而正统的名号虽好,胤朝只能容得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