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 / 2)
杨运气得眼眶通红,又无可奈何。
「杨先生条里清晰,思虑得当,正是大芸缺乏的人才。」辛蕾又不解摇头,「但若是李崇不愿接纳,为何不去科举,先生可以通过考试得到选拔。」
「我又何尝没想过,」杨恽无奈嘆息,「五年来,每逢招考都是第一位投出名字,但全都如石沉大海,再无消息传来。」
「我与李崇争吵多年,想必他一定在其中动过手脚。李崇背后势力庞大,我只是一名卑微书生,又有什么筹码能和他较量。」
李崇家里世代为官,藉由祖上积德而来的位分,他却并不珍惜。仗着权势,对待百姓需求敷衍了事,官场上巴结攀附的模样更是令人作呕。
杨恽眼神狠戾,低声斥道:「他根本不配拥有这份权力。」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雨,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竹屋顶,屋外天色昏暗,时不时掠过几道惊雷。
「不错。」辛蕾认同附和,她面色不改地抬头,「李崇确实不配为官,这位置是该换人来坐了。」
辛蕾声音轻微,却字字清晰:「不如就由先生,亲自将他剷除掉吧。」
心跳如雷贯耳,杨恽几乎不敢相信的反问:「我?我如何能让他失利?」
「自然是要站在高点,才能审判罪恶。」辛蕾淡淡笑道,「我相信凭先生能力,定能做到。」
「何必说大话来安慰。」杨恽自嘲道,「杨某五年来未曾懈怠,早已将力所能及之事做遍,至于站至比李崇高别说笑了。」
辛蕾施施然起身,俯视他,轻吐出几字:「若是我给予你机会呢?」
惊雷劈过,竹屋内陷入无边的寂静,杨恽愕然抬头。少女挺直腰板,不似贵女那样柔弱无依的花草,而是坚毅挺拔的松树,纵然风雨交加,仍旧屹立不摇。
杨恽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将惊雷想成话语。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愿意伸手,在腐臭淤泥里拉他一把。重见天明,复杂情绪交错蔓延,内心五味杂陈。
感谢,不解,错愕不过,为何偏偏选择他?
「何必?」杨恽干巴巴地反问,「明明只是素未谋面。」
辛蕾浅淡一笑:「只是一个机会。」
「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先生如何应对。」辛蕾侧过身,把帷帽重新戴上,「我相信先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杨恽尚未回答,竹屋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名婢女嗓音柔和,屋内却听得一字不落。
「公主殿下,时辰已到,再晚可就赶不上了。」
公主?她竟然是公主?!
杨恽再次无法控制面部,他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地在门与辛蕾两处来回张望,彷佛在确认般。
辛蕾迎上杨恽目光,无奈笑笑:「看来先生已知晓,本公主现下不便久留,先行离开了。」
直到辛蕾在宋鸢陪同下,踏出竹屋门口,杨恽才如大梦惊醒般追上前,他声音颤抖:「你真的?」
辛蕾回眸,轻轻颔首致意:「后会有期。」
两侧宫女撑起伞,素白伞面上描绘梅花枝,殷红花蕊在光秃枝桠上含苞待放,辛蕾指尖扶过,心情颇佳地坐上马车。
盖下厚重车帘,结束最后的对视,她在车内阖上眼眸休憩,冷声下令道:「启程。」
作者有话说:
1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取自于《孟子》的《盖心章句下》,意思是:君主和社稷都可以改换,只有老百姓是不变的,所以,老百姓最为重要。
2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出自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永怀五佰字》,意思是:富贵人家酒肉多得吃不完而腐臭,穷人们却在街头因冻饿而死。
是在形容贫富差距大,是为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