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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官我只是个站街的良民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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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游行示威这一套?

没钱没枪的你们难道是想靠唾沫星子把元老院淹了吗?

联邦第十区溪冈区发生了数百年来第一场游行示威,所有参与本次游行的居民都被关进了监狱。

我也荣幸的遭了横祸。

“长官,我只是个站街的。”

我只是在工作地点站街而已,谁让他们非要来这条街游行示威啊!

盘腿坐在靠墙的单人床上,我拉开外套,扯着里面那件性感黑色深v衬衫试图向狱警证明自己的清白。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狱警瞥了我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转身走了。

你不信,那你有种别看我胸肌啊,看了不给钱就走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将衣服重新拢好,我生无可恋的靠在墙上,仰起脸做出忧郁的模样,双眼盯着长满蛛网的天花板,找不到焦点。

好,先思考一下,待在监狱里有什么好处?

可恶,我最讨厌动脑子了。

首先,吃喝由联邦负担,每周有一次肉,一月两次甜点;其次,牢房比原本的小破屋大多了,采光也不错,还通风。

就是室友多了点。

扫了眼墙角里的老鼠洞,我将外套裹得更紧了点。

那么待在监狱里有什么坏处呢?

没有。

既然这样我有什么出去的理由吗?

眼皮跳了跳,我从外套内侧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神色愈发悲戚。

根本没有出去的理由啊!

“桑佑!出来,例行问话!”狱警突然敲了敲监狱的铁栏,趾高气昂的叫道。

我扶着墙站起身,摘下嘴里咬着的烟塞回口袋。

穿过长长的走廊,是一间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审讯室,天花板上挂着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淘汰掉的白炽灯泡,没有窗户也没有监控,关上门就能直接当禁闭室用。

坐在对面的高马尾男人面容俊美,深蓝色的军装被胸肌撑得鼓鼓囊囊,嘴角噙着笑,军帽斜斜的顶在头上,翘着二郎腿往椅背一靠,看上去不伦不类的,像个军痞。

军痞好啊。

我眼前一亮,就怕他是正人君子。

“长官。”

我弯下腰露出纯良的笑容,果不其然,高马尾男人的眉头高高挑起,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那不废话吗,是我的性感黑色深v衬衫不好看还是我的脸有任何瑕疵?

“听说你是站街的?”

军官戴着深蓝色手套的右手屈指在桌上敲了敲,银灰色的眸子审视的看着我:“别人在游行,你在那站街,这么会选地方?”

话题这么正经我有点不适应,哥们儿你不会是个好人吧?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客流量大,赚得多。”

人家开饭店也要找人多的地方开啊。

“赚了多少?”

啊?

我垂下眼帘,双手抓住了衣摆,做出胆怯的模样:“今天还没来得及开张,就被抓来了。”

军官抬眼扫了我一眼,即使低着头也能从那道视线中察觉到不带任何隐藏的轻蔑。

军官抬了抬下巴,银灰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凝在我的发顶:“衣服拉开我看看。”

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一秒风花雪月下一秒看看你的吗?

我抬起头,甚至不用酝酿就立刻红了眼眶,双眼含着水雾瞪着军官,“我只是生活所迫,为了讨口饭吃不得已才做这一行,您怎么能如此践踏我的尊严!”

翻译一下,不能白嫖。

军官嗤笑一声,绕过长桌走到我的身侧,一把拽起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如铁钳,完全不容我反抗。

操,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

“长官!您不能这样!我是溪冈区的公民!您这么做我可以将您告上法庭!”我红着眼圈一边叫一边试图摆脱男人的桎梏。

剧烈的挣扎间,噼里啪啦四个钱包掉了下来,其中一个沉甸甸的正好砸在军官的靴子上。

“嘶——”

军官拧着眉低下头,接着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张?”

我沉默了,沉默的流泪。

既然无力辩解,那就用沉默应对一切,实在不行我免费操你一次就当这事过去了行吗?

军官蹲下身将四个钱包捡起来挨个看了看,“李华、晓明、维森,哈,还有史蒂夫。”

军官拿着最沉的那个钱包推开审讯室的门:“告诉史蒂夫,他弄丢的钱包找到了。”

哦,原来当时把我抓进来的那个叫史蒂夫。

今天风太大手有点冷,所以伸进他口袋里暖暖,没想到这钱包如此念旧情,区区一面之缘,居然舍不得我,自己跟过来了。

但是我还是想要咨询一下,干你们这一行的都这么有钱吗?

史蒂夫的钱包比那三个加起来都重,开一次张可以吃三年。

如果是的话以后我专门盯着你们下手。

军官踱步走回我面前,得意的挑起唇:“好了,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辩解?”

我眨了眨湿润的睫毛,表情失望的说:“在您的心里,我无论再说什么都成了辩解,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骗子和军官之间不该有任何多年后可以翻出来怀念的回忆。”

“所以…”

说到这,我突然停住,擦了擦眼泪,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在酝酿什么。

军官“啧”了一声,对我的表现感到意外,他绷着下颔鼓动了一下腮帮子,问道:“所以什么?”

我将外套拉好,眼神认真,语气诚恳的问:“牢房里的老鼠洞,请问多久可以填好?”

人赃并获,辩解不了一点。

我做好在监狱常住的打算了。

**

“砰!”

牢门被残酷的合拢,我抱住膝盖背靠着墙蜷缩在床上,面色悲戚,眼角发红,小心翼翼从后腰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终端。

幸好第十区落后的狗都瞧不上,根本没有完整的监狱体系,别说墙角的老鼠洞了,连狱服都不发,省得我还要思考该怎么藏东西才能不被发现。

【11:11

小乞丐:三天内出不了狱,你的私房钱就归我了

11:44

不站街站你头上吗:滚】

傻x,谁还用现金啊,我的钱都在账户里。

虽然终端已经普及了,但是第十区人依然更热衷于使用现金,毕竟被人黑了账号直接一键归零,但被人偷了钱包只是损失了一笔钱。

他们在差和更差里捏着鼻子选择了差。

当然,其他区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与其跟有钱人的特质防火墙和计算机团队斗智斗勇个大半辈子,还不如多黑几个普通名众,积少成多。

【11:45

小乞丐:今天下午有一群穿着军装的来打听你,我狠狠的夸了你一顿

不站街站你头上吗:比如?

小乞丐:长了张好脸,没了

不站街站你头上吗:我优秀的人格魅力难道不足以掩盖突出的外貌吗?

小乞丐:yue——】

关上终端,我卷着被子躺在床上,细细回忆高马尾军官的怪异之处。

他居然对我没想法…等会儿,不是这个。

他是真正接受过训练的,至少绝对不是溪冈区出来的野路子,手套下有枪茧,以及——

我摊开掌心,看着挣扎时从军官袖子上扯下来的袖扣,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操,金的。

怪不得连史蒂夫一个小喽啰都这么有钱,原来是其他区来的。

来做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镇压这么一次毫无威胁性的抗议游行。

将金袖口塞进兜里,我闭上眼准备入睡,突然听见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四个军装打扮的男人推开了牢门。

我下意识裹紧了被子整个人团成了茧子,面色惊恐的看着他们,操操操操!五个人一起还是有点太淫乱了吧?

我们站街的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得加钱!

四人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向老鼠洞,拿着工具一顿敲,硬生生在洞口钉上了两条横着的铁板,堵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我揉了揉脸颊两侧的肉,让自己的表情生动些,叫住了最后一人。

为了方便犯罪而练就的优秀记忆力让我想起了这人的名字。

“谢谢您,史蒂夫长官,我…”

“长官吩咐了,不能让你从老鼠洞爬出去。”史蒂夫冷淡的打断我,转身和同伴了走了出去。

啊?

从老鼠洞?

你来,你爬一个给我看看!

第二天一早,我人还没清醒就被狱警拉了出来。

“桑佑,你被释放了。”

我瞬间精神了,“有人保释我?”

等一下,难道我真的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煊赫身世,比如第一区门阀的私生子之类的?

真假少爷也行,我不挑的。

狱警推了我一把,不耐烦的说:“赶紧滚,游行的人太多了,监狱里关不下,上面交代了,重罪的送去死刑,轻罪的放出去,把位置腾出来。”

哦。

你真无趣。

“长官,我不想走,我忏悔,我要留在监狱里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

我转过身抓住牢门的铁栏杆,竭力睁圆并不圆的双眼,试图让他从中看到我的决心。

拜托,有吃有喝的还不要交房租和水电,谁要走啊!

狱警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行啊,你现在不走,一会儿接死囚去刑场的车快到了,跟他们走也行。”

我攥紧了手里的栏杆,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容。

你以为这能吓到我吗?

天真。

“砰!”

监狱的大门在我身后闭合,我裹着仅有的黑色外套沿着水泥路走了没几步,面前出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从路边商铺的玻璃窗里,我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齐臀的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其中一缕用红绳扎成了细细的麻花辫搭在身前。

红绳在黑发中隐没,像一条蜿蜒的细蛇。

玻璃中的青年生了张秾丽到让人感到不安的脸,瑰丽的深紫色瞳孔镶在狭长的凤眼中。

扬起的唇血一般鲜红,同苍白病态的肤格格不入,活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艳鬼。

然而青年的打扮却破坏了这张阴郁昳丽的脸,深v黑衬衫,长裤,马丁靴,黑色齐膝外套,好一个精神小伙型高级牛郎。

我对着自己的脸仔细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哥们儿长这么牛b,活该干这行。

继续向前走,灰色的水泥墙壁上喷满了鲜红的颜料,脏话连篇,肆意生长的杂草无人处理,趴在草丛里的野狗懒洋洋的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一天不见,看到溪冈区还是这么破我就安心了。

**

出狱第一件事,先把袖扣拿去金店融了。

看着终端账户里陡然飙升的数字,我不禁热泪盈眶,他吗的上等人就是不一样,一个袖扣抵我站街一个月。

巨大的飞行器从头顶经过,上面挂着一条鲜艳的横幅:“热烈欢迎菲戈尔执政官来我区视察!”

真会挑地方。

我在内心感慨做官的就是不一样,为了好名声甚至愿意来这破旮旯沾上一股子穷酸味,换我,我骨灰都不敢洒这里。

怕被人捡去掺饭里拌着吃。

回平街的路上,穿着军服的士兵们压着又一批抗议者穿过了马路,领头的男人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地面,飞起的灰尘几乎有半人高。

即使男人第一时间横着手臂遮住口鼻,我也能看到他眉眼间的惊愕。

没想到吧,平街可没人打扫路面。

靠着被砸断的路灯杆子,我对着那名军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高马尾男人动作一顿,接着放下手臂走了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很好,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不要过来啊!

可惜军官根本听不懂人话,当然看不懂我眼中的抗拒。

“你怎么在这?”

军官目露疑色,“今早才放你出去,你就又出现在了游行现场,每次都有你,还敢说你不是抗议分子?”

好有逻辑的分析,但是——

“长官,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啊。”

我扑上去抓住男人的手臂,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可怜些,从眼角到嘴唇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我、我从小就在这里站街,我不来这还能去哪?”

去你家吗?

军官嫌弃的甩开我的手,英俊的眉眼微微皱起:“少给我卖可怜,你这一套昨天就被我拆穿了,老实说,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军官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骗子。

天地良心,让他猜对了。

史蒂夫站在长官的身后,低声说:“长官,我昨天调查过了,他真的是在这站街的。”

话音未落,被压着的人群里突然跑出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男人,他愤怒的吼道:“日你爹的桑佑!给老子还钱!”

“谁像你这样站街的!你这个骗子!混蛋!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老婆还等着钱治病呢!”

身后两名士兵拽着他的双臂将人拉了回来,男人脸都涨得通红,恨不得直接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谁?

我后退一步躲到军官的身后,军官冷笑一声,像提鸡仔一样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拖到了男人面前。

我虽然不壮,但好歹也有一米八五,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他怎么骗你的,说说。”

军官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十分有气场,一走过去男人就瞬间收了声。

听到军官问话,他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他说帮我解腰带,结果掏了我的钱包就跑,我的腰带也被他抽出去了,只能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追…”

男人说着再次看向我,眼底满是愤恨。

而我只是微笑。

笑死,根本想不起来。

被我抽过腰带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除非你的钱包特别鼓,不然根本排不上号。

长官兴致缺缺的垂下眼,“就这样?”

男人不解的点点头。

“行了,把他押走。”长官一挥手,两名士兵立刻捂着男人的嘴将他拉上了车。

所有参与游行的人都被一个个塞进车里之后去,长官才像是终于想起我这个人似的,瞥了我一眼。

“外套口袋翻出来。”

我愣了愣,将左手边的口袋翻开,里面掉出一根烟,烟嘴处还有一圈齿痕。

长官抬了抬下巴说:“右边也翻。”

如果现在还看不出他的意思,那我真是白站了这么多年的街。

“长官,侮辱我是什么能让您体会到成就感的事吗?我虽然职业特殊,但我也有尊严!”

我咬着下唇,义愤填膺的瞪着他。

如果不是昨晚哭多了有点缺水,现在我就能用平民廉价的眼泪糊满他那身一看就能包养我的昂贵军装上。

长官哼笑一声,掏出史蒂夫的钱包在我面前晃了晃,“翻不翻。”

操。

被你钓成翘嘴了。

我沉默的看着他,眼神失望而落寞,“您作为长官,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下属吗?”

史蒂夫垂着头,听到这话不禁抬起眼皮撇了我一眼。

哥,别看了,说句话啊!

你有扞卫自己钱包的自由!

长官手腕一翻将史蒂夫的钱包扔了回去,速度极快的抓住了我的右手,将我整个人制在怀里。

“长官!”我发出了惊呼。

我们有点太暧昧了。

在一众士兵好奇又期待的灼热视线中,他翻开了我右边的口袋,空荡荡的。

不好意思,没有你们想看的剧情。

我偏过脸,从军官的肩膀处对着士兵们露出歉意的笑容,接着愤怒的推了军官一把。

“您看到了,什么也没有!您怎么能因为个人臆断当街羞辱我?我只是站街,我不是下贱!”

怒吼像是压抑在喉咙里的悲鸣,我确信我又哭了,因为我的手好疼,疼得我泪流满面、呲牙咧嘴。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鼓鼓囊囊的胸肌里藏枪啊。

哥们儿你要是裤裆藏雷,来干我这行应该也能大赚。

军官显然也没想到,他居然预判错了。

银灰色的眸子疑惑的动了动,下一秒,他的唇也动了。

“轰——”的一声炸响,军官的声音被淹没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即使不会唇语,我也能确定,他绝对不是在跟我道歉。

多半是质问我把赃物藏到哪里去了。

街上的灰尘被震得铺天盖地的飞舞,我在泪光中看到了火光,长官放开了我的衣领,从怀里掏出枪对准爆炸的方向回击。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我猫着腰想逃,刚钻进路边的草丛就再一次被人拽住了后领。

“抓到他了!”头顶传来一道男声,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拽进了怀里,肥硕的胸肌狠狠的撞上了我的脸。

操!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我刚准备挣扎,颈侧突然一痛,微凉的液体注进了身体,眩晕感瞬间俘虏了大脑,眼前一阵阵发黑。

昏迷的前一秒,我摸到了男人结实的屁股。

woc,你裤兜居然不放钱包?

**

我的梦想是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睡到自然醒。

现实是我在颠簸的车后座里被硬生生饿醒了。

自从进监狱到现在一口饭没吃还哭了两场,我觉得我距离见太奶只差一步之遥,不知道车里的哪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他看起来弱得可以,抓来有用吗?”

“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士兵围着他…或许,人不可貌相。”

第一个熟悉的男声,是那个用胸肌撞我还用没有装钱包的屁股白嫖我的手的人。

第二个不清楚。

“醒了就睁眼。”第二个男人语气十分冷淡。

我动了动眼珠,看到了车里的三人。

棕发翠眸,高大健壮的混血儿,看起来不太聪明,把我抓来的罪魁祸首,可以骗。

黑发蓝眼,鼻梁上架着眼镜,长相俊美,一副文化人的模样,感觉像同行,可以骗。

以及,扎着小辫子的金发司机,看不到长相,暂时定为可深度发展的韭菜,后续视情况而定。

“你们是谁?”

我做出胆怯的模样,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可惜没有被子,不然我还能装得更自然点。

“我们?”混血儿挑眉,咧唇笑道:“之前不好说,现在大概是联邦通缉犯。”

啊?

我猛地坐了起来,从车壁上被蹭掉的红色油漆中隐约看出了几个字:溪冈■狱■犯押送

这是运送死刑犯的车。

完了,这群人是越狱的死刑犯!

混血儿兴奋的拽住我的手臂,眉梢上扬,“居然能让西格·莱利亲自抓你,你犯了什么罪?”

长官长得像个军痞,名字居然挺正经的。

“我…”

我犯什么罪了,等会儿,让我列个清单。

然而时间不等人,这些死刑犯显然也不想听我辉煌的履历,斟酌几秒后,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红着眼说:“我的父亲好赌,母亲早逝,只留下我和一个瘸了腿的弟弟相依为命,他乞讨,我站街…”

“西格长官看中了我,愿意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可是、可是…”

我捂住脸失声痛哭,一边干嚎一边说:“可是我想要自由,我不想让年幼的弟弟长大后看不起我,所以——”

透过指缝,我哽咽着偷偷观察了一下三人的反应。

混血儿双眼放光,在他的脑内剧本里我恐怕已经拿刀把西格的肾捅了个对穿。

疑似同行的青年推了推眼镜,面上看不出表情,等着我说下文。

司机点了根烟,单手转动方向盘,看样子他很好奇后续的故事。

“所以,”我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里:“我加入了游行抗议的队伍,我想让他知道,我也有理想!我要改变这个腐朽的联邦!”

“为此,”我抬起头,神情坚定,眼尾发红,声音颤抖,buff叠满:“我丢掉了他送我的袖扣,彻底斩断我们的关系。”

听懂掌声。

听不懂给钱。

浪漫勇敢的励志爱情故事不足以打动犯罪团伙。

那当然不是我的故事讲得不好,纯粹是因为他们没有达到欣赏门槛。

混血儿十分失望的看着我,双腿盘坐,上半身前倾,沾着血的脸几乎凑到了我的眼前。

他咧唇露出尖利的犬牙,眉毛高高挑起:“就这?”

这怎么了?

这可是集霸道总裁强制爱、可怜小白花独立自强、推翻旧秩序,走向新人生、相爱相杀等大热元素于一体的新文学。

没品的东西。

斯文青年和司机一言不发,从两人的沉默中我能察觉到他们对我崇高思想的不解。

不理解就对了,我也不理解。

斯文青年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凤眼盯着我细细打量,短短几秒,他恐怕已经把我的三围都量清楚了。

“你是西格的情人?”

我不吭声,垂下头将脸塞进膝盖里,双手环住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眼泪流干了,可恶,哭不出来。

“照你这么说,西格应该挺喜欢你,”混血儿摸了摸下巴,“你床上功夫很好吗?”

好问题,我要告你性骚扰。

“别问没意义的事,西蒙,”长相斯文俊美的青年用审视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我们想要离开第十区,需要他的协助。”

啊?

我吗?

青年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露出了无比熟悉的表情。

和我每次憋坏水的时候一模一样。

“莱森·菲戈尔来溪冈区视察,军部派了西格带兵将第十区全面封锁,连只狗都出不去,除非能得到西格的终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全都懂了。

莱森·菲戈尔的新闻这几天都快把整个溪冈区淹了,就算是我也能倒背如流。

“我愿意帮助你们,”我直接打断了青年的话,高声道:“我帮你们偷西格的终端,但你们要带我和我弟弟一起走!”

“我知道,仅靠我自己,就算拿到终端也逃不出去,”我定定的看着他们,露出真诚的神色:“我需要你们,你们也需要我。”

所以快放我走吧。

今天的街还没站呢。

懂不懂平街头牌一分钟八万的含金量啊!

司机突然笑了一声,他偏过头,露出戏谑的表情,其中似乎还插杂着嘲讽:“你还真是天真,不怕我们过河拆桥吗?”

哦。

知道了,天真哥。

我垂下眼,表情落寞的说:“除了相信你们,我别无选择。”

“第十区是吃人的地方,我一定要带着弟弟离开这里。”

混血儿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他说话时的热气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你为什么非要带着你的弟弟?”

为了立人设。

我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你不会懂的。”

混血儿和他的外表一样没什么文化,当然,我也没有,但当我露出深奥的表情时,他们都会觉得我很有文化。

多亏了我这张脸比较有欺骗性。

金发司机咬着烟,突然刹住车,转身对着我吐了个烟圈。

我配合的捂住脸咳嗽了几声,表现的像个完全没抽过烟的好青年,烟气进入鼻腔的瞬间,我真情实感的弯下了腰。

“咳、咳咳!”

吗的,刚出狱就给你抽上这么好的烟,不会是从狱警身上扒来的吧?

不对劲,我多闻两口仔细品品。

他看着我,嗤笑出声:“连烟都能呛着,也敢说偷终端的大话…唔!”

我猛地向前一扑,劈手把司机的烟夺了下来,咬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接着再次敛眉咳了起来。

一吸贵烟就咳嗽,我什么穷苦命?

“喂,你…”司机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

愣住的表情有些滑稽。

我忍住嗓子里的痒意,得意的笑起来:“连烟都叼不住,就少学别人吐烟圈。”

混血儿大笑起来,勾着我的肩把我拉回了后座,“娄彦现在绝对想把你炸成碎片!”

碎片不好卖,完整的器官比较值钱。

在接下来的谈判过程中,我大致知道了这三个人的团队分工。

混血儿叫西蒙,纯粹的打手,比起动脑子更相信自己野兽般的直觉。

文艺哥顾于容,团队里的犯罪策划。

他被抓进监狱之后成功策反了一批狱警,本来就快释放了,没想到突然爆发了抗议游行,直接功亏一篑。

天真哥娄彦,知名炸弹犯,据他自己说,曾经炸死过第八区的区长并且全身而退。

三个都不是第十区本地人。

“那你们为什么被抓进了溪冈区的监狱?”我举手提问。

娄彦重新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我也没想到,你们第十区居然穷到在面粉里掺骨灰,原本安排好的粉尘爆炸因为骨灰不可燃失败了。”

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敢在第十区买面粉。

天真。

车速逐渐缓了下来,我坐直身体,随时准备下车,顾于容突然伸手横在了我的身前。

他握着一只灰色的电子老鼠说:“你偷到西格的终端后用这个和我们联系。”

啊?

我接过老鼠看了眼,做工精细栩栩如生,眼珠还会转,细长的尾巴一拉就会发出“吱吱”的叫声。

“小灰的眼珠拥有录像功能,会同步传输到我们手里,但是只有画面,录不到声音,尾巴连拉两次就可以通话。”

他一边解释一边拉开车门,对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嗤——”

被车尾气卷起的灰尘飞了一脸,我眯着眼看向远去的面包车,悄悄比了个中指。

虽然我说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但这也太随便了。

“嘀”

终端响了。

我将小灰鼠揣进兜里,掏出了终端。

【10:20

小乞丐:怎么回事,你没出来?

小乞丐:街上拉了警戒线,有一群士兵守在那,客人都不敢来了,恭喜你以一己之力让全街同行失业!】

【10:21

不站街站你头上吗:这站街的苦我一人受就够了,你们都给我从良去】

【小乞丐:从良了然后让你偷钱包吗?】

你懂什么,站街男的事那能叫偷吗?

那只是不问自取。

退出聊天界面,我搜索了一下三名罪犯的名字,一条条新闻弹了出来,最上方是三人的照片以及各大城区发布的通缉令。

“西蒙,活体价四百万,尸体价格减半,肢体残缺货到付款。

顾于容,只接受活体,一口价五百万不谈价。

娄彦,死活均可,五百万可谈价,希望包售后。”

我被一连串的零砸得大脑停止转动了一秒,眼前缓缓浮现出六个字:兄弟,你们好香。

关上终端环顾四周,我确定那个犯罪团伙是把我扔在了距离平街十条街之外的安街。

和诈骗犯横行的平街不同,安街走的是武力路线,简而言之,抢劫。

我缓缓转过身,对着道路两侧的灌木丛笑了笑:“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沙沙”

风吹动树叶,一颗脑袋从灌木丛后冒了出来,身形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矮瘦,面上有一条长疤,从右眼眼角一直延长到唇下。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如雨后春笋般齐刷刷的冒了出来。

“桑佑,你小子眼力不错嘛,”刀疤脸跨过灌木丛走了过来:“连我的伪装都能看破。”

他拿着短刀熟稔的说:“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放你回平街。”

“……”

不是,我就装个逼说句台词,你们还真在这蹲着啊。

既然如此,下一句台词应该是——

“刀疤哥,有大钱赚不赚!”

**

溪冈区执法厅

西格·莱利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手腕上缠了一圈绷带。

他喝下味道难闻的治疗药剂,呲牙咧嘴的问:“逃了多少?”

“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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