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题三(是)第二幕:梦中梦(1 / 2)
梦中的“你”第一次听到雷萨说起克里斯凯旋归来时,精神竟然恍惚了一瞬,你细细品味了一番那种复杂的情绪,大概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中夹杂着些许伤感,你还来不及深思为何会有这种心情,雷萨已经领着你去前厅见他哥了。
能看得出来,家里所有人,只有“你”和雷萨真心为克里斯的归来感到高兴,毕竟在梦中,克里斯就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受待见的野种。
最初,宏家只是看在他抚养雷萨有功的份上才勉强将他留在宏家,让他做雷萨的伴读书童,可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背弃宏家,独自偷渡到北欧,后来不知何时回了国,又立刻投身进了军营,历经多年打拼,终于摇身一变,从籍籍无名的小卒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宏家的人对他既嫌恶又嫉妒,不想与他沾亲带故,可是又无法拒绝克里斯作为将军所带来的庇护,因此还是表面客气地将他迎回了家。
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觉得梦里的克里斯更符合你心中克里斯的形象,令人厌恶却又无法抗拒。
雷萨见到克里斯时,立刻拉着你大步朝他走过去,而你不知为何一直低着头,你的视线里只有克里斯包裹在绿色军服里的健壮长腿和穿着长靴的脚。
大约是因为场面厮杀战场的缘故,大将军克里斯的身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带着血腥气的威压感,当你真正站在他面前时,竟整个人发起抖来。
你恨铁不成钢地想,不过是梦里的假象,何必还这么怕他,如果你能控制的话,你都恨不得立刻抬起脚踹他丫的一脚。在你的梦里还敢这么拽,真是不要命了,小心你在梦里把他梦死!
如此不中用的你也只能在梦里意淫自己骑在克里斯头上作威作福的画面了,可是更令你愤怒的是,哪怕在梦里你也只能想象!你甚至连踹他一脚也做不到!
你胡思乱想的这几秒钟里,雷萨已经将你介绍给了克里斯,克里斯低声说了句:“温婉可人,宜家之妻。”大约是在夸你吧,可是你根本没心思听,他的语气太过敷衍,有一种根本不想搭理你这号人物的感觉。
克里斯似乎有话要对雷萨说,他对雷萨使了个眼神,雷萨无奈地笑了笑,揽住你的肩膀对克里斯说:“哥,卿卿不是外人,没必要防着她。”
克里斯沉吟片刻,坚持道:“事关军机,弟妹还是回避的好。”这是跟雷萨说不通,转来威胁你了。
好好好,在梦里也这么欺负你是吧!克里斯你就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梦死你!
你恨恨地想,表面上还是一副柔顺的样子,软着声音说:“知道了,那我去给先生和大哥泡杯热茶。”
热你妹!你气呼呼地走开了,来到厨房里,拎了一壶冷水出来,将茶叶丢进茶杯里,再灌上冷水,而雷萨那一杯还是正常的热水,你泡好茶后叫来小翠,刻意叮嘱她两杯茶叶不同,不要放错了。
小翠听话地将茶叶端走了,而你气得头昏脸热,推开窗户吹风,以及顺便偷听一旁书房里的动静。
没有想象中震怒的声音,隔壁房间里安静如鸡,你什么也听不到,于是又气了起来,用力合了窗子,自己滚到床上生闷气去了。
你这番动静反而被隔壁谈事的雷萨听到了,他无奈地看了克里斯一眼,脸上挂着宠溺又幸福的笑容。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香清淡,水温适宜,是他平时的喜好,于是笑得更加灿烂,炫耀似的让克里斯也尝尝自己小太太泡的茶。
克里斯神色不明地捏起那枚小小的茶杯,杯壁沁凉,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端起来呷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他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冷水泡过后茶叶的味道,有些恶心。但是他没有吐出来,而是重新舒展眉毛,面无表情地咽下茶水,当无事发生一样将茶杯重新放下。
而你躺在床上,不知为何,意识再度陷入昏睡。
“砰!!!”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将你震醒,你惊慌地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站立在一片旷野之上,四周浓烟滚滚。你瞪大了眼,下一秒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嘭!!!——————”你听到了爆炸声中细碎的哀嚎声,那些浓雾渐渐散去后,你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深壕之上,壕坑里满是残缺的穿着破烂军服的人,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战袍和黄色的土地,他们的惨叫像是要穿透你的心脏,你瞳孔震颤,那一瞬间几乎站不住脚。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将你拽下战壕,你被抱着翻滚在地,下一秒,又是一颗巨大的炸弹被投射过来,就在离你几米远的距离炸开!
无数尘土飞扬起来,夹杂着战友的血肉喷溅在你的脸上,在你身后的人一直捂住你的耳朵,可是你的眼睛还是能看到倒在你眼前的人被炸得只剩半截,下半身不知所踪,黑色的血液从模糊的断口处涌出,浓烈的血腥气以及尸体腐烂的气息卷进你的鼻腔。
“呕!”你再也忍不住,弓着腰吐了起来。
在你身后一直抱着你的人突然松开你,他抓起你的肩膀,挥掌用力甩了你一巴掌!你被打得头晕眼花,耳朵里轰鸣起来,胃里亦是翻江倒海,在他下一巴掌落下来时,你又一次弯腰吐了出来。
“不想活了也滚远一点死,别死在我面前!”你身后传来那个人带着怒气的哽咽声音,你突然认出这个人是费里,一时间更加混乱起来。
你不过睡了一觉,怎么跑到战场上来了!
你好不容易吐完了,胃里被你吐得空空的,下一秒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你看着地上被你吐出来的散发着恶臭的污秽,差点忍不住又吐出来,于是连忙转身面对着费里。
费里满脸黑灰,他穿着被洗得掉色的战袍,整个人颓废地躺在一个人的尸体上,他的双眼空洞,看起来像是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