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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师玉缓慢地睁开眼,白漆的天花板上的灯是熄灭,窗口的白纱飘忽地晃向墙壁,纯白的墙面呈现出深深的蓝青色。
她失神地呆望着上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此时此地为何,她又为什么在这儿。
摇曳的窗纱更加狂乱,飘影恍惚间拂过她的眼前,忽闪的瞬间让她想起了晕厥前看到的那些重影,那个始终不看向她的身影。心脏瞬间被绞紧,她不自觉咬住了下唇,轻微的疼痛却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扶着床边慢慢坐起,之前因为喝酒产生的连锁反应已经消退了一大半。她在白天时其实昏昏沉沉的清醒过,第一次是在那个人颠簸的怀抱里,但在他怀里的安心让她又迅速昏睡了下去,后面醒来就躺在了病床上。她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过,这一次的病痛把她许久积累起来的疲惫一次性给激发了出来。她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在她躺在床上的时间里,无论她半途惊醒了多少次&esp;,那个人始终坐在她的床边。
她这一次是安然到醒,那个人的身影却不见了。
她穿上放在床边的拖鞋,手轻轻扶着床头柜,无意碰到了早已冰凉的饭菜。她没有在意手上突然的凉意,只是一边想他是不是因为太晚了,到家属休息室休息了,一边又忧虑他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没有在她的身边吗。她纠结地去打开屋里的灯,此时此刻她已经想不起来了白日里的羞愧,想不起还在虚弱的自己,她一心向屋外不远处的家属区走去。
手指贴上规整的瓷砖,指尖好不容易在被窝里捂出的温度,点点消散在冰冷的砖墙上。她贴着墙面向前走,顺着昏暗的光沿途打量着这些病房。
一些病房的门是微敞的,里面可以看见手机微弱的光芒,说是在玩,不如说是抵抗摇摇欲坠的头颅。他们的心牵挂在病床上的人身上,困意仿佛可以在手机微弱的光线中削弱威力,时刻敞开的门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冲向正在值班的医生护士。褚师玉的担忧更甚,她很怕他是因为这种强度下的身体原因,从而在她这一次醒来时消失不见。
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快速略过三四扇有着梦呓与呼噜的房门,直奔家属区的地盘。
她的脚步慢慢停下,压抑下过快的喘息缓缓停住在一帘软门帘前。她怕吵醒里面沉睡的众人,只得缓慢掀起门帘的一角,在穿过后,两片带有磁力的帘片合在一起轻轻发出“啪”的一声,一时竟是比窗外的蝉鸣还要惹人眼。褚师玉的动作陡然一停,然后再继续边走边看,企图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很可惜,她未曾看见,心里的不安如有实质。
他绝对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可病房内和家属区都没人,他是不是也不舒服,正在其他病房休息呢?
她找不到他,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越发强烈,不知从何时起,依赖他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褚师玉抿唇回走,弯眉低折。她的心静不下来,回去的步伐急匆匆,看上去倒有了那么一两分的精神。
她回到病房,心底期望回去时能看到那个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可惜没有。
王梦在走廊尽头看见了褚师玉进门,怕她是害怕一个人便急忙走过去。
“阿玉,没事吧?”王梦连忙进屋关门,表情关切,“你刚醒饿不饿,渴不渴?”
褚师玉抬头,怔愣着看她,随之心里升起了暖流,唇边泛起了笑意,“没事。”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梦姐,你看到我哥了吗?”
王梦见聊起褚师勉,眉头一紧,便有气堵在心里,大把的牢骚就想与她说,但一抬眼看她也是病殃殃,憋了一会儿,只好干巴巴地说:“……他发烧了。”
王梦了解褚师玉,不等她开口继续讲道:“我带你去。”
她顺手拿过床头的冷餐,气呼呼地扭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