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旗袍(1 / 2)
沈执再见到虞兰是在他家。
一年前,位于着名的顶尖大学附近,有一家新开业的酒吧,沈执当时和一些同样是留学生的朋友来到了这家酒吧。
走进酒吧内,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酒吧外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昏暗的灯光下,使得迷离眼神中透着几丝彷徨,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
舞台的灯光虽耀眼,却没有那般吸人;音乐虽豪迈,却没有那般破人心魄;红酒虽热烈,却没有那般兴致盎然。
沈执长相硬朗,五官立体端正,棱角分明,眉毛下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能看出是个亚洲人的长相,周围有不少男男女女上来搭讪,却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气吓退。
一旁的几个留学生,激动的看着在演奏台狂炫鼓舞的人,渐渐地,他们被带动的舞动了起来,沈执突然觉得无趣极了。
他这样想着,准备要一杯酒缓缓神,他目光落在吧台处——那里坐了一个女人,一头长长的黑发垂在腰间,白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的沟壑若隐若现,随着她的起伏,身材一览无余的展示出来,她神情疏散吸了几口烟,最后把烟夹在食指与中指处燃烧着。
沈执走到她面前,她缓缓地掀开眼皮,懒懒的说了一句英文:“要点什么。”
声音不似女生那般轻柔也不似男生那般磁性,相反她的声音偏中性,清脆又干净。
沈执点了两杯白兰地,她点点头,“稍等一会。”
她拿起前面摆放的几个杯子,神态宁静,专注于手中的活,骨节分明的手指以技巧性的手势握着银勺快速的搅拌着杯中的冰块,在灯光的照射下,沈执注意到她嘴角处有一颗小巧的痣。
沈执品出一丝性感。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杯白兰地就推到了他面前,“您的两杯白兰地,请慢用。”
沈执接过一杯后,把另一杯推向了她,“请你的。”
女人愣了愣,她也没客气,接过白兰地,“谢谢。”
她撑着下巴,晃了晃酒杯,随即抿了一口酒,又和沈执碰了碰杯。
“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沈执用中文试探。
“yntrig,我叫yntrig。”
沈执猜对了,但可惜的是她说的确是英文名。
沈执颇有些失望,他调整好自己心态,告诉她:“我叫沈执,执念的执。”
“嗯。”
她晃着酒杯,突然开口:“你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吗。”
“是。”
她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仿佛她刚才问出口的问题只是沈执的错觉。
沈执喝完最后一口,发现她脸颊细微的红,手撑着脑袋,安安静静的望向某一处。沈执一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也没反应,他碰了碰她的脸,烫的惊人。
“你喝醉了,”沈执道,“还能起来吗。”
yntrig像是终于察觉眼前还有个人,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沈执喉结滚了滚,帮她找来老板说明了原因,他也从老板那得知今天是yntrig最后一晚的兼职,之后不会再来了,沈执内心突然堵着一隔墙,他回到原位,想要把她背起来,但她不动,就静静地看着,眼睛一眨一眨的。
沈执犯了难,最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把她打横抱起。意料之内的,她很轻,像抱着一团棉花。
他抱着人走了一小步路,突然沈执感受到一双手扯住了他的领带,将他的头往下低了低,随后她张开红润的嘴唇朝着他脸上吹气。
沈执脚步一顿,用手拍了拍她的臀部,咬牙,低头看她,“别撩火。”
他的眼里在燃烧,像火焰。
女人朝他笑了笑,随后安静了下来。
沈执拿着身份证开了一间房,他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又拆开一件一次性毛巾给她擦拭脸庞。
沈执视线落在她精巧的喉结一愣,先前的灯光昏暗,他没怎么注意到,现在一看,这分明是男人才有喉结。
他渐渐回忆起,她的声音,以及抱她时的触感,她骨架虽然小,但抱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出是男人的骨架,沈执失声笑了笑,最后俯下身亲吻他额头,“晚安。”
晨曦初露,沈执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长发及腰的美人,他骨节分明的手系上最后一颗扣子,见身后的人醒了,微微侧头道:“昨晚谢谢你。”
沈执抿着嘴唇,问了一句废话:“你要走了吗。”
“嗯。”
“……”
良久的沉默。
“我想知道你名字。”沈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心越来越堵,他漆黑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背影,补充道,“真名。”
“虞兰。”
说完他头也没回的走了。
他回到学校,在忙着写毕业论文时,虞兰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深深的刻在心里。
他叹了一口气再次来到酒吧,可惜结果还是一样,吧台处再没有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执以为虞兰将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他也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了,直到时隔一年他被沈成文告知给他找了个后妈,婚礼定在三个月后,并要求他提前回来,好方便参加婚礼。
沈执听他那群好友说他那小妈的年龄和他相仿,所以他心中是不屑的,对他的话语也暗藏讥讽:“还找后妈呢,你一大把年纪了,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哦对,你那老骨头,硬的起来吗。”
沈成文被他气的火冒三丈,“你他妈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沈执不在意他找什么一妈二妈三妈,这几年沈成文换的老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名声也搞得臭烘烘的,但无奈他家大业大,所有人敢怒不敢言。
沈执抱着玩味的心态回了国,他手里拖着行李箱,在诺大的别墅里,看见了那个萦绕了他整整一年的人。
此时虞兰穿着一件淡雅的白色旗袍,上面绣着红色的花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旗袍收腰处做的极好,把他的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平坦的小腹,前凸后翘的身材和优美的曲线,能把静静的流年唤醒。随着视线往下,旗袍侧边开叉口露出他白皙的一双长腿。
“小执。”沈成文这会倒是和颜悦色,全然忘了前不久沈执那逆天的发言,“这是虞歆,叫声妈。”
沈执看着沈成文搭在虞兰腰间的那只手,他觉得格外的刺眼。
2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对缝隙,天空早已染红了一片,虞兰站在窗口看外面枯萎的花园,他在房间待了一个早上,最后拿上手机下了楼。
虞兰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又和家政阿姨说了知会了一声,就转身走上楼梯。他用手敲了敲侧卧的门,见里边没反应,她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原本昏暗的房间因为开门,光线瞬间洒在了每一处地方,虞兰垂着眸对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道,“小执,醒醒,吃饭了。”
男人眉眼的戾气很重,在睁开眼睛时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但他看清了眼前人是谁后,身上那股浓浓的戾气逐渐转化为虚无。
“几点了。”沈执嗓音透着刚睡醒的沙哑磁性。
“十一点半。”虞兰看着他有些乱的头发,“你收拾一下就下来吧。”
虞兰今天穿着是一件白色连衣睡裙,花边在领口围了一圈,长长的头发披在腰上,他逆着光,阴影投在他半边脸,整个人显得柔情似水。
沈执看的愣神,丝毫没听清虞兰又说了什么。所以等他回过神时,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他想到了那天早晨,虞兰也是这样背对着他,他几乎是没怎么过脑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虞兰侧身,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沈执没说话,盯着他良久才松手道:“没事。”
“没事的话,”虞兰用手把发丝绕到耳后,“我先下楼了。”
沈执滚了滚喉结,“嗯。”
待虞兰走后,沈执泄了一口气,在心里琢磨虞兰的名字。
沈执下楼时,看到虞兰在和家政阿姨交谈些什么,引得她捂嘴笑着。
“少爷。”阿姨眼尖的发现沈执在楼梯处,随后唤了他一声。
虞兰目光投向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沈执嗯了一声,在虞兰面前坐下,他看着桌上的菜,就听阿姨道:
“这几道是夫人精心为您做菜,您尝尝。”
沈执一愣,他听着“夫人”这个词格外的刺耳,他咬了咬牙,用筷子尝一口,味道有些淡,或者说除了阿姨做的,剩余的都很清淡。
但沈执却莫名喜欢这个味。
“很好吃。”
午后,虞兰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眼睛虽看着电视,但实际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
而沈执的注意力则在虞兰身上。
晚上沈成文回来,他叫沈执来到书房谈事情,结果还是不尽人意,俩人不欢而散。
吃完饭后沈成文接到公司电话,他拿起一些文件在手里。
虞兰为沈成文打理好领带,踮起脚尖在他脸侧轻轻一吻,“早点回来。”
在虞兰放下脚尖收回脑袋时,沈成文猛的揽着他纤细的腰肢,就要重重的吻下来,虞兰伸出食指按在他嘴唇上,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沈成文窒了一口气,在他发顶亲了一口,随后坐着私家车离去。
虞兰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也归为平淡,他抬手用力的擦了擦嘴,又从口袋拿出烟盒,点了一根烟,他靠在栏杆处轻吐烟圈。
待烟燃尽,他随手扔进垃圾桶,用手散了散身上的烟味,再挤出了一个微笑才进了别墅内。
沈执把这一幕收进眼里。
3
在这一周里,虞兰已经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沈成文最近很忙,有时是在公司过夜,有时是半夜回来。
他们的房间是一起的,虞兰在睡的迷迷糊糊之间能感受他抱着自己的腰。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早已没了沈成文的身影。
虞兰趿着拖鞋走到客厅,客厅里只有阿姨一个人,听阿姨说沈执出门了。
虞兰没再说什么,他回到阳台,搬了一个躺椅在上面晒太阳。
沈执在一家酒吧包厢里,他回来的那天有不少人叫他去酒吧喝酒,但都被沈执拒绝了。这次陈茗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聚一聚,沈执想起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便答应了。
虽然时间是在下午,但包厢可能封闭性做的好,走进去一片漆黑,只有闪光灯在空中来回闪着。
沈执找个角落坐下,陈茗望了一圈,以为沈执没理由,正想打电话问问时,就在光线最暗的角落看见了他。
陈茗端着酒杯在沈执一旁坐下,他把酒杯放在桌上,端坐着,“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年,大伙们有多想你。”
是想他的权利和财力吧。
“你最近是不是要创业一个公司。”何茗又问。
“嗯。”沈执手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那敢情好啊。”陈茗问:“需不需要我帮点忙。”
“不用。”
陈茗靠在身后,“行吧,有些需要的尽管提,别跟我客气,都是兄弟。”
沈执没应。
周围的人陆续变多了,甚至有几个见到陈执都连忙打个招呼,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何茗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我听旁人说,沈董这次要娶的女人很漂亮,你回来有一周了,已经是见到了吧。”
沈执终于把视线转到他身上,“你想问什么。”
他说的时候语气明显降了下去,眼神也夹藏着冰,陈茗一顿,没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