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飞猛进(1 / 2)
连北兮又爽又累,只叮嘱了一句“帮我弄g净”就沉沉睡过去。
贺东哲身t是餍足了,jg神上却还不满意,总想着再来几发。可一看已经进入不应期疲软下来的小兄弟,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他只能暂缓这个念头。
一回生二回熟,不久前才被连北兮教导过的他很快做完了事后清理工作。
抱着喜欢的nv孩,贺东哲依旧亢奋得睡不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连北兮的头发,心里默默计划起俩人的将来。
迷迷糊糊中他也睡了过去,再度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除了连北兮还睡得人事不省,他和他的老二此刻都jg神无b。
贺东哲立刻决定把半夜用过的那招改良后再使一次,这回他打算由上而下进攻,免得又把连北兮吓出什么好歹来。
温柔的亲吻和t1an舐、力道适中的抚0与r0un1e……没多久连北兮就被这一特别定制的“闹钟”吵醒,挣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埋首在她x前的后脑勺。
su麻中带痒的感觉让她霎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出于没能睡到自然醒的怨念,连北兮不仅此时毫无“x致”,甚至还生出一gu起床气。
她不客气地推了推贺东哲的脑袋,别过眼不去看他水光潋滟的嘴,迅速拉好衣服,遮住早已泄出大半的春光。
“起来,我要去洗漱。”
一听她没好气的口吻,贺东哲心中暗叫不妙,连忙笑着说道:“急着洗漱做什么?我们先温存一下……”语罢就想把她往怀里搂。
连北兮拒绝配合,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我有多久没一觉睡到自然醒了?还温存?我没打你一顿那都是我人美心善好吗?”
贺东哲自己上学上得七零八落,但对高三党苦b的作息时间也有耳闻,连北兮显然是准备在寒假这不到一个月的假期里每天都睡懒觉的,如今被他中途破坏,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se。
得,早晨爽一下的愿望这下是不可能实现了……贺东哲自知理亏,讪讪地收回手,目送连北兮绷着一张没表情的脸去了卫生间。
他瞥了瞥腿间仍然高高翘起的yjg,迁怒道:“都怪你,该y时候不y,该软时候不软,活该你吃不到r0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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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惹连北兮生气了,这一天贺东哲一直表现得殷勤小意,不管对方是不是冷脸,他反正是从头到尾都笑呵呵的。
连北兮被他逗得早就不气了,但教训还是要给足的,不然贺东哲万一养成“只要他想要,她就得给”的恶劣习惯就不好了。
到了晚上俩人才算彻底和好,也多亏闹了这一出,连北兮白天才能安安静静写会儿作业,否则十有要被对方拉到床上“芙蓉帐暖度gxia0”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正如连北兮所预料的,他们压根就没出过公寓,进行了多次身t上的友好交流。
贺东哲情窦初开又初尝q1ngyu,简直恨不得分分钟都黏在连北兮身上,后者出于生理需求以及补偿心理,对他的粘人多是来者不拒。
她以为这种黏糊糊的痴缠状态会在两人分开后好转,谁知距离根本挡不住贺东哲一颗向着她的红心——一天24小时,她严重怀疑他有20个小时都泡在手机上跟她聊天,信息秒回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三更半夜给她发来大段大段的消息。
连北兮一旦冷处理,他的电话或者视频请求很快就会追上来,她不得不做出生气的样子,再三强调自己还要好好学习。
贺东哲沉默片刻后,“善解人意”地表示她只要把视频打开,让他看着她就好,他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打扰她。
连北兮试了一次,本想挑刺否定这个提议。没想到贺东哲果然说到做到,丝毫不曾影响到她。有时候她还能从画面里看到他在电脑前打游戏,她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不过既然不打搅她做题,她也g脆由着他去了。
寒假到底是在学校外面过的,要避忌的不过父母家人。一开学则就不一样了,不说火眼金睛的师长,光是班里几十双眼睛,想避人耳目都不是一件易事。
偏偏贺东哲一点隐瞒的意思也没有,毫不避讳他的眼里只有连北兮一个人。本来他天天按时上课下课已经够惹人注意了,现在又在肢t及言语上清楚地表达出对连北兮的特别之处,以至于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
班里的同学绝大多数保持沉默,廖煜yan知道后又惊又喜,对着俩人双双夸了句“牛b”。
至于郑淳一,她起先不置可否,过了两天才私下找了连北兮,委婉地劝她“学习第一,ai情第二”。
老实说,连北兮挺感动的。她隐约察觉得到郑淳一对贺东哲有着b其他nv生更多的好感,对方能撇开自己的本心不论,客观地从她的角度为她着想,真的非常难得。
连北兮谢过郑淳一的好意,表示自己听进去了她的劝告。
可惜还没等连北兮想好如何让贺东哲低调行事,班主任就先一步把他俩叫到了办公室。
算算时间,其实老师已经给他们足够多的容忍度了,大概跟他俩一个学籍不在十八中、一个是捐款大户有关,些许薄面多少还是要给的。
可那并不代表师长们能允许他们在眼皮底下谈恋ai,十八中除了他们两个关系户,还有许多希望高考能改变命运的普通学生。他俩的早恋无疑会对班风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高三又是心理压力最大的阶段,万一有人心智不坚跟风作案,又或是心里不平嫉妒愤恨,到最后都可能影响到成绩。
因此,班主任虽然晚了几天,但到底还是把他们两个叫来办公室“促膝长谈”了一番。
连北兮边听边觉得讽刺,当初自己逃过了跟傅南景的这一出,没曾想不到一年,她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喊来“谈心”……
班主任苦口婆心说了许多,大意不外乎是升学率非常重要,他们俩也许不在乎,可多的是别人在乎。老师可以不b他们分手,但他们不能在公众场合尤其是班里公然亲昵。
简而言之一句话——你们要谈就谈,我懒得管,前提是别带坏我班上的其他学生。
连北兮非常理解班主任的苦心,也愿意服从对方的安排跟贺东哲分开坐。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班主任帮了她一个大忙。
问题出在贺东哲身上,他也不知道犯的什么倔,头铁地不肯换位置,甚至主动立下军令状说自己下次月考一定能杀入班级前二十名。
为的就是证明早恋对他有利无害,从而让班主任收回换座位的命令。
连北兮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剧情兜兜转转绕了几个圈后,终究还是回到了“学渣校霸为ai飞升成绩”的爽爆点上。
班主任自然不会答应贺东哲的无理要求,可她也没有把话全部说si,而是暗示贺东哲倘若他的成绩真的突飞猛进,她可以考虑让他们再重新当回同桌。
连北兮看着贺东哲一脸喜不自禁的模样,心里暗叹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高中生早恋在华国向来是大雷点,班主任还有其他几十个学生要照顾,怎么可能继续任由他在学校明目张胆地谈恋ai?
也就是贺东哲家学渊源的恋ai脑,才会让他觉得只要成绩进步,老师就不会再试图分开他们。
班主任想来是“苦他俩久矣”,谈话一结束就回去换了座位。
这其实正合连北兮的意,但她不能在贺东哲面前表现得太高兴,否则对方一定会生气,然后又ga0出一堆幺蛾子来。
真到了那个时候,班主任想必不会再顾忌“关系户”的面子,而是会直接喊他们家长来学校挨训。
贺东哲虽说不乐意,可他说话算话,只能不情不愿地被调去别的位置。
从这天起,贺东哲好似变了个人,目光所到之处除了连北兮,就是课本和习题册。看得身边的同学诧异不已,忍不住偷偷在私下讨论ai情的力量是否真的如此伟大?
很快月考成绩出来了,贺东哲运气不好,刚巧排在了第二十一名。他自知理亏,也没脸去找班主任讨价还价,默默地掏出了错题集继续刷题。
这下就是连北兮自己都惊讶了,贺东哲如今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连他最热衷的啪啪啪都很久不曾提起了。
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连北兮不禁后悔当初他立军令状时,没劝他立个大目标——b如年级前三之类的——这样估计在大纲崩坏前他们都不用再负距离交流了。
转眼到了四月底,贺东哲的成绩像是坐了火箭般一下子从倒数飞到了班级前十。
他和连北兮没有再做回同桌,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说服他的,不仅不闹了,甚至在同连北兮的日常相处中,也渐渐开始注意分寸和尺度。
五月初,世界各地海选成功的选手前往e国进行决赛。贺东哲全程发挥得不错,但别国的团队技巧更jg湛、合作更默契、运气更好,整t拼下来也就拿了第三名。
贺东哲本想赢了冠军,把奖杯送给连北兮作为成年礼物,不料到手的却是个重大打击。
所幸他向来是个不服输的x子,这下越发坚定了日后要走电竞这条路的决心。
这段时间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电竞很快将会正式成为t育竞技的b赛项目。
未雨绸缪的高校们闻风而动,立刻就有招生办的老师联系贺东哲,承诺只要他高考成绩能上一本录取线,他们学校就会以“特长生”的名义录取他。
接连收了几个邀请,贺东哲最后选了一个离c大最近的,方便到时候和连北兮谈恋ai。
六月高考转瞬即来,连北兮在此前一个星期回到a市备考。和上次的分隔两地不同,这回他们心无旁骛,都只想着在高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一切都很顺利,成绩公布后两人都按原计划填报了志愿。
七月初是连北兮的生日,贺东哲摩拳擦掌地说要给她一个难忘的十八岁生日。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突然接到原来俱乐部的电话,说h国即将举办新的《失落世界》全球b赛,问他是否有意愿参加。
贺东哲纠结了一下午,答应去b赛的话现在差不多就要动身了,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要半个月,等他回来连北兮的生日早过了。
这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她ren的标志,贺东哲觉得自己作为男朋友不应该缺席,但同时他又非常渴望再b一场,把冠军的奖杯赢回来送给连北兮。
世事难两全,他这边还在犹豫不决,那头听到风声的连北兮反倒先替他做了决定——
去!
明面上她自是说得冠冕堂皇,b如“生日年年过,b赛不常有”、b如“奖杯作为礼物远b陪着过生日更有意义”……三言两语洗脑下来,贺东哲果然被说服了,同意先去参加b赛,回来后再为她补过生日。
连北兮嘴上答应得好听,心里却清楚这个生日十有是没机会一起过了,毕竟截止到目前,故事大纲已经崩坏得差不多了。她有种预感,贺东哲这回出国,极有可能会像傅南景那样,慢慢地失去联系,直到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扪心自问,她还是有点舍不得贺东哲的,为此连北兮决定送他一个特别的“分手礼物”——
那就是和他一起打场游戏。
不用说,这场游戏给贺东哲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一言难尽地望着心态稳如狗的连北兮,心想等他b赛完了回来,一定要好好教她怎么打游戏,不然传出去他nv朋友是个游戏白痴多不好呀?
连北兮原以为贺东哲的消失会像傅南景那般循序渐进,没曾想这一回竟然直接多了——在他走后两周左右,她收到了一条他的微信消息要求分手。
内容简明扼要,说他喜欢上了别人,决定和她结束恋人关系去追求真ai。
一回生二回熟,被“甩掉”的连北兮这次就b上回淡定多了,没有那么伤心和恍惚。毕竟她跟贺东哲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感情也不够深;而且她迟早要习惯自己的这些“命定之人”终有离开的一天。
她回复了一句“收到,祝你幸福”,然后发现对方竟然在发完分手通知后的瞬间就把她删了。
看着提示框旁边那个显眼的红se感叹号,连北兮忽然生出一丝怒意,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气愤和不爽。
只是不高兴归不高兴,她也不可能再去找贺东哲理论,俩人到底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或许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连北兮的闷气还没生多久,就接到律师的电话,声称她已年满十八岁,可以前往h国查看日后将要转到她名下的资产。
相关的机票签证他们都会负责,连北兮只要在面试时正常回答不作妖就一定没问题。
事实也是如此,连北兮顺利地踏上了前往h国的飞机。遗憾的是,因为张子珍娘家出了点事,所以她和连祁山都无法陪连北兮走这一趟。
按照俩人疼av儿的x子,张家只要不是si生大事,说什么都会陪她一起去。可当连北兮追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时,俩人又是讳莫如深地打哈哈,试图用“没事”、“小孩子别管”等借口敷衍过去。
连北兮蓦地想起当初傅南景断联后,父母也有那么一阵子早出晚归、形se诡异,然后她就有了从天而降的十亿遗产……
这回张家那么凑巧又是在贺东哲消失的节骨眼出事,让她不由自主萌生出一个荒唐大胆的猜测——
大纲崩坏后,因为男主男配的离开,身为“nv主”的她将会得到价值不菲的“赔偿”。
赔偿可以是钱,b如那价值十亿美金的遗产;也可以是别的东西,b如张子珍和连祁山瞒着她在处理的“事”。
要验证这个猜测是真是假,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等连父连母回来,看看她有没有莫名其妙又被塞了好东西就知道了。
因此,连北兮装作没看出父母的心事,不再继续刨根究底,并乖巧地表示在h国会照顾好自己。
连父连母果然松了口气。
四堂姑留下的律师姓王,年近五十,工作效率非常高,很快便把连北兮在h国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
简单地说,遗产里现金大概只有五千万,剩下全是资产,主要分成gu票投资和房产投资两类。
太专业的金融报告连北兮暂时看不懂,但她留了个心眼,悄悄把那些关键词都记下了,准备上大学后好好研究。
这可都是未来她腰包里的钱,总不能一直两眼抹黑凡事不知。
除了浏览各种文件,这回她行程的大头是视察散落在h国各个城市的房地产投资。
连着看了几日,连北兮也有点累了,g脆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自己就在酒店附近的i市商圈随意转转。
i市并不是旅游城市,但它的医疗水平在h国已经连着几年排行第一了。连北兮怀疑四堂姑当初会在这里置产,可能也是抱着以后养老看病方便的念头。只是世事弄人,对方房子买了,却没有真正住进去过几天。
因为世界各地前来i市知名医院求医的人不计其数,所以连北兮一路上都能看到各个族裔形se匆匆的人,每张脸背后都写着不同的故事。
她来了兴致,g脆在路边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观察路过行人的表情,暗自猜测他们都是什么人,都在为什么而烦恼。
不知不觉大半个早上就过去了,连北兮看了看时间,决定最后再“揣摩”两个人就走。谁知一抬头,居然看到了两个、或者说一个半熟悉的面孔——
贺东哲的母亲白苏和父亲贺锦。
两人r0u眼可见的疲惫,特别是白苏,原本就瘦,这下完全变成纸片人了,憔悴得好像随时都要撒手人寰似的。
连北兮先是惊讶,随后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紧紧攫住了她。
贺东哲出事了。
毫无来由地,她脑中被这六个字填得满满当当,直到贺父贺母的身影彻底从她视线中消失,她才渐渐从窒息般的惊惧中缓过神来。
连北兮没有犹豫,立刻联系王律师,让他请私家侦探查一查贺父贺母来i市做什么。
贺父虽然在b市小有名气,可放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就是个无名小卒,因此私家侦探并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再加上连北兮给的钱多,第二天调查报告就送到了她面前。
报告只有薄薄的一页纸,可连北兮拿着却仿若千斤重。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贺东哲果然出事了——他在一周前因为急x肝衰竭被送入医院,如今正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
连北兮上网简单搜索了一下急x肝衰竭,该病多是由病毒、毒品引起的,还有部分属于未知原因。
光看名字就知道这种病来势汹汹,最好的治疗方法莫过于肝移植。
作为人t内部唯一还能不断生长的器官,肝脏移植相较于其他器官移植算是容易一些。但贺东哲的病说险很险,说能等也能等,毕竟他现在的生命t征都还正常,因此他在器官移植等待列表上的排名并不占优势,前头还有几个危在旦夕的病人。
偏偏贺父有高血压,贺母t弱,两人都不适合作为贺东哲的肝脏供t。贺父眼下正在想方设法从国内找合适的人选前来h国给贺东哲捐肝,可这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
再加上贺东哲不是h国人,没有本国保险,他住院至今的费用已经是个庞大的数目了。后续再找捐献者、然后动手术、以及“补偿”对方等等……无一不是烧钱的事项,贺锦又不在国内,钱财流通方面更是不称手。唯一能庆幸的是贺家小有家底,否则普通人家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连北兮看完报告后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就找到王律师,让对方安排自己给贺东哲捐肝。
向来喜怒不形于se的王律师当场表情失控,望向连北兮的目光就像大臣在看一个自己辛苦辅佐上位没多久便开始沉迷nvse、炼丹修仙的昏君。
连北兮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些劝人三思莫冲动的话她自己昨晚已经给自己说了一箩筐,但是没用,她怎么都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如果她没觉醒,不知道自己和贺东哲身处别人笔下的故事大纲,那对方的生si她没准还能置之度外。可她偏偏什么都知道,知道倘若没有她从中作梗,贺东哲此时应该正在百无聊赖地等待大学开学。
或许他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某些原因患上急x肝衰竭,但起码跟她擅自改动他的生命线,间接导致他在异国病入膏肓无关,她无需自责、无需内疚。
扪心自问,要是她没碰见贺父贺母也就罢了。现今知道了一切却还什么都不做的话,连北兮觉得自己的后半生都会落下心理y影。
她没那么高尚,好b她现在就不敢深想傅南景是否还活得好好的,也不会花费人力财力去搜索他的下落;她也没那么自私,能眼睁睁看着贺东哲生命垂危而无动于衷。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保障自己无碍的前提下偶尔会犯点圣母病。
其实在决定要帮助贺东哲的那一瞬间,连北兮首先想到的是给他们钱。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但问题是她目前能支出的额度负担不起“买肝换肝”这一行为。如果向遗产管理会递交申请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批,批下来又要多长时间。
而贺东哲的状态随时可能恶化,她担不起那个风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连北兮无奈之下只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她是o型血、已成年、身心健康,理论上是非常合适的捐献者。
可不到医生盖棺定论的那一刻,都很难百分百肯定她能捐肝成功。她做好心理准备了,能捐她就上,不能捐她就当是老天爷的选择,给贺家留一笔钱聊表心意。
只是到底是要动刀子的手术,连北兮一个刚满十八岁的nv孩怎么可能不怕?不说手术过程中的风险、手术后的恢复等难关,光是腹部上要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就够令人难受了。
所以她很清楚,这种事要的就是一鼓作气,但凡让她再多考虑几天,或者告知连父连母实情,她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了。
是的,连北兮并不准备把事情告诉连父连母,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反对。为此她私下准备好了遗书,万一她真那么倒霉si在手术台上,好歹能给父母一个交代。
自从两年前做了预知梦以后,连北兮感觉自己在疯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本以为推倒傅南景会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万万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她又要主动挖开肚子把肝脏分一块给别人……
感慨万千的连北兮以为很快就会接到医院通知准备手术,不料王律师带回来的却是另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什么?你说他们拒绝匿名捐赠?”连北兮双手揪着头发,在地上不停地绕圈走着。
她努力克制着濒临暴走边缘的自己,一边深呼x1一边不住吐槽:“这夫妻俩有病吧?走的都是正规程序,他们怕什么?儿子都快si了,还这不同意那不同意的,有这么当人父母的吗?”
王律师在一旁默不吱声,任由连北兮抱怨,心里却在想不能怪人家多疑,天上突然掉下个完美肝脏指定要捐给贺东哲,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觉得里面有猫腻吧?
“算了算了,”连北兮一脸的烦躁,“他们不要我还不想捐呢!肚子上留道疤,以后多少漂亮衣服不能穿了……”
可不到十秒,她又“啊啊”叫了两声,不爽地自言自语道:“凭什么不要我的肝?我那么年轻健康的一块肝他们凭什么看不上?不行!我偏要让他们答应!”
王律师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然让他猜中了,贺家肯定是想答应的,只是他们也想知道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是谁,所以故意以退为进,b那个主动捐肝的人自己站出来找他们。
这一招未尝没有风险,万一捐献者一个不高兴直接撂担子,他们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过显然贺父贺锦吃定了对方b他们更心急;而事实证明,他的确猜对了。
王律师在医院跟医生商量捐肝事宜的时候曾见过贺锦一面,对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拿捏连北兮这种还在学校象牙塔里的小姑娘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客观地说,其实也是连北兮自己关心则乱。冒冒然出现一个志愿者说要把肝捐给非h国公民的外国人,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这个志愿者铁定和贺东哲认识。按照王律师的想法,连北兮但凡能撑过一天不回应,贺家肯定要赔着笑脸去医院那儿“改主意”。
可惜她连一个小时都没坚持住,自己阿巴阿巴就把自己说服了。
王律师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育有一儿一nv,跟贺东哲及连北兮年龄相仿。如果类似的事发生在他们家,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儿子”有救了还是该斥责“nv儿”不ai惜自己的身t……
连北兮说风就是雨,既然决定要跟贺东哲的父母见面,自然是越快越好。
于是,一个小时后,四个人坐在咖啡厅里面面相觑。
“兮兮,怎么会是你?你也来h国了,是来……找小哲的吗?”白苏又惊又喜,本来她还怕丈夫弄巧成拙,没想到真的一激对方就现身了。
她猜过很多人,唯独没有连北兮。虽然白苏知道对方在和贺东哲谈恋ai,但她同样也清楚俩人已经分手——那条微信正是她在暂时清醒的贺东哲指示下发出去的。
之后更是按他的要求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得gg净净,连北兮就是不同意也没地方找人说理去。
白苏很心疼贺东哲。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儿子的心上人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可作为纯ai党,她又能理解儿子的做法——
如果真的发生不幸,倒不如让连北兮以为他是个渣男,总好过为他的si伤心一场。
如果病治好了,那么一切都可以再重新来过,相ai的两个人就是磨难再多,也总能找到同一条回家的路。
不幸中的万幸是苍天有眼,捐肝的志愿者竟然就是连北兮!白苏整个人的jg气神瞬间焕然一新,这下好了,儿子不但能治好病,连nv朋友都一道回来了。
俩人的肝脏源于一t,还能有谁b他们更般配更适合天长地久呢?
白苏想得美滋滋的,坐在她身边的贺锦却没她那么乐观。他看得出连北兮是有备而来,不然就不会带个陌生男人一起出现。
她一开始就选择匿名,说明她根本不想让他们知道是她救了贺东哲,这种心态可不像是要携恩图报或者再续前缘。
“不是的,白阿姨,你误会了。我家在这里有房子,过来处理点事,刚好撞见你们去医院……”
白苏神情有片刻的黯然,但她很快又打起jg神,跟连北兮解释起贺东哲的那条分手消息。
“……兮兮,我知道小哲这么做不对,可看在他也是不想你难过的份上,就原谅他吧?或者等他做完手术恢复好了,你再亲自罚他,罚他跪一百个榴莲好不好?”
对上贺母饱含期待的眼神,连北兮狠心摇了摇头,“白阿姨,我今天来除了想让你们安心接受捐赠外,还带了份保密协定需要你们签字。”她示意旁边的王律师把东西拿给对面的夫妻,“我要你们答应我,不得以任何方式让贺东哲知道我是肝脏的提供者。”
白苏神se大变,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你们之间只是有个小小的误会,说清楚了就没事了,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是你救了他?两个人想长久在一起瞒着这么大的事不好……”
看着苦口婆心试图说服自己的白苏,连北兮突然无b庆幸自己做出了捐肝的决定。撇开贺锦不说,白苏和贺东哲都有一副赤子心肠,可能有人会觉得那是“幼稚愚蠢”的代名词,但在连北兮看来,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
她玩弄了一个好男孩的感情,赔他一块肝作为补偿倒也说得过去。
“阿姨,大恩如大仇,我跟贺东哲已经结束了。他不知情,我们以后也许还有可能,他如果知道了,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连北兮无法说出故事线的真相,也没法让他们相信很快就能从大纲中脱身的贺东哲将不会再喜欢她,只好换个角度,用纯ai战士的忌讳来说服对方。
果然,两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恋ai脑”双双露出了了然且惋惜的神情。
总的来说,这次见面的结果都如了连北兮的意,除了贺锦坚持要给她买份高额的人身保险以外。她很想说怕si的自己早就托王律师去办这件事了,但转念一想,他们不知道她其实是在补偿贺东哲,想要报答一下她也很正常,便随贺锦去了。
两天后,连北兮和贺东哲同时进了手术室。
也许身为大纲里的主角多少有些福运在身,两人的手术都很成功。
当连北兮无聊地躺在床上静养时,贺东哲正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排异反应。
一周后,伤口愈合良好躺得要发霉的连北兮终于得到医生的允许,可以坐着轮椅到处转转。
她第一时间就溜去了重症监护室,隔着厚厚的玻璃她什么也看不清,不过按照医生护士的脸se推断,贺东哲应该恢复得还不错。
连北兮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在她默默凝视贺东哲的时候,恰巧经过的白苏偷偷拍下了这副画面。
白苏决定回去了就把这张照片和别的一起打印出来放在家庭相册里。贺东哲平时绝不会翻相册,但万一哪天他心血来cha0打开相册看见了呢?
那可不能说是她故意泄漏的,只能说是缘分犯下的错。
见完贺东哲没多久,连北兮也准备出院了。考虑到身t刀口还热乎着,她不敢坐飞机回去,而是选了豪华游轮,这样也能顺便多给她几天恢复的时间。
本来她准备了一堆话要说服连父连母让她再晚一阵子回家,谁知他们居然问也没问随口就答应了。
连北兮有理由怀疑,“张家出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解决好,所以她的父母才会不想叫她在这个关头回去。
这不禁让她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处理了半个多月还没处理好?而且连一丝口风都不能漏出来?
在连北兮小时候,曾经风靡过一部名为《xx生si恋》的电视剧。那时候,张子珍周围几乎全是为剧中假千金的凄美ai情感伤落泪的,只有她一个心疼里面的真千金。
张子珍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完全无法理解剧中假千金养母的所作所为——说她疼ai真nv儿吧,她又日夜思念假nv儿,甚至不让真nv儿动假nv儿用过的东西;说她疼ai假nv儿吧,她又能狠心到一声不吭直接全家消失……只能说编剧拿的一支好笔,为了nve心强行让剧中人物做出现实中匪夷所思的行为来。
张子珍最后也没看完那部剧,不过她倒是跟风去给自己和连北兮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生活毕竟不是连续剧,没那么多的意外巧合。
这就是她对“真假千金”的态度,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类似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事情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那时连北兮马上就要从b市返回a市备战高考,张子珍忙着给她采购各种东西。
在商场的餐厅小坐休息时,突然有个西装革履的人坐到了她旁边。
对方自称姓魏,是个律师。
在经历过天降十亿美金后,张子珍对所有自称“律师”的人都十分戒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魏律师的目标人物不是连北兮,而是她。
接着,张子珍就从魏律师口中听到了一个俗套狗血的故事——
j市一位霍老太太的小nv儿在四十年前被坏人绑走,多年来她始终不肯放弃希望坚持寻觅,终于找到了nv儿的下落。
而张子珍,便是当年那个被迫离开亲生母亲的小nv孩。
魏律师此番找上门,就是想请张子珍去j市做一次亲子鉴定,来为这场寻亲画上完美的句号。
张子珍:“……”
她上下打量着魏律师,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小伙子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想不开g起传销了?”
魏律师刚要反驳,张子珍的声音忽然冷下来,嫌恶地说道:“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你随便编两句我就跟你走?”
“不是的,张nv士,我……”
“我什么我?”张子珍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辩白,“记住了,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报警送你去拘留所三日游!”语罢,也不管魏律师一副“我说的是真的求你相信我”的表情,径直走了。
当天吃晚饭时,张子珍把整件事当成玩笑说给了丈夫连祁山听。
连祁山全程都在忍着不cha话,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才打断她说道:“小珍……有没有一种可能——魏律师说的是真话?”
“怎……么会?”张子珍起先不以为然,可很快想到了大半年前的一幕,她惊疑不定地看向连祁山。
连祁山显然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点点头道:“当初王律师找上门时,我们也当他是骗子……”
张子珍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像是在说服连祁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就算他不是骗子,也不代表他说的是真话,没准是什么电视台的整人节目……”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大舅子他们问问?”
“打什么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早都不联系了。再说了,我从小就和他们不亲……”张子珍说着说着自己都愣住了,几个始终压在她心底的怀疑再度涌上心头。
为什么她和两个哥哥年纪相差那么多?为什么两个哥哥从小就对她很冷淡,几近视若无物?为什么在父母离世后,两个哥哥直接就不跟她来往了?
犹记得当时她还伤心了好几天,觉得就算人走茶凉,哥哥们也做得太难看了,他们即便没有感情,至少还有血缘关系……
但如果这份相连的血脉一开始就是假的呢?
张子珍骤然心惊,倘若她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那么两个哥哥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
莫非她真是被拐卖进张家的?
连祁山见妻子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知道她已经想到了关键,也不忍心b她去证实真伪,只是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张子珍再度见到魏律师是在两天后。
她没有报警,也没有解释自己是如何排除他是骗子的可能x,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张子珍这样的反应对魏律师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赶紧主动献上霍老太太以及“她”小时候的照片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如果说照片里的老太太只是眉眼间依稀看得出张子珍的影子的话,那么另一张照片里的三岁小nv孩则活脱脱是连北兮的翻版。
张子珍印象中从来没见过自己五岁以前的照片,她问过张母为什么两个哥哥都有许多照片自己却一张也没有?张母说是她小时候不ai拍照,张子珍那时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深究。
如今回想起来,这未尝不是从另一方面佐证了她五岁之后才来到张家的真实x。
张子珍心里已然对魏律师说的话信了大半,但父母对她几十年的照顾和疼ai也不是假的,她总有种做了亲子鉴定就是背叛他们的感觉。
魏律师看出了她的动摇,连忙在旁边唠叨起霍老太太这些年寻nv的艰辛来,言语间也提到“她”的生父周老先生前几年就去了,离世前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便是“她”这个弄丢的小nv儿。
客观地说,照片里的霍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打扮却很是雍容华贵,再加上寻亲向来是件费时费力的事,他们还雇的起律师……张子珍合理推断周家或是霍家家底颇丰,并且从魏律师的措词来看,霍老太太不止她一个孩子。
于是,张子珍很自然地问起了有关“她”兄弟姐妹的事。
正在滔滔不绝的魏律师明显卡壳了一下,犹豫片刻后才用春秋笔法说“她”已故的父亲位高权重,两个哥哥亦是人中龙凤,两边家族更是繁荣昌盛、人才济济。
听话听音,张子珍虽说管的是公司财务,但这些年和连祁山一起也没少跟人jgzi打交道,马上听出了魏律师的言外之意——
周家霍家都是水深的大家族,真正一直念着找她回去的只有霍老太太一个人。
张子珍闻言并不失望,甚至还可以说是在她的预料之中。自己跟这些家人亲戚之间到底隔了四十年的光y,单靠血缘关系能剩下几分香火情?
也难怪魏律师从头到尾基本只提霍老太太一个人,想来其他人未必乐衷于找到“她”,没准还有不希望“她”回去的……
毕竟花费四十年时间找到一个丢失的人,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奇迹,可对那些红二代红三代来说,似乎又有点不够看了。
张子珍不想恶意揣测尚未见面的“家人”,只暗暗提高了自己的警惕心。所幸到了她这个年纪,对父母家人的ai已经看得很淡了,更关注的是自己下一代的幸福。
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她其实还应该感谢周霍两家四十年后才找到自己。不然换成未成年那阵,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崩溃。
“我可以答应去做亲子鉴定,前提是在a市本地进行。如果结果证明我……和霍老太太确实存在血缘关系,那时我们再商量去不去j市。”张子珍清楚这事不可能一直拖下去,但叫她p颠p颠地上赶着认亲她也做不到,各退一步是她眼下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魏律师面露迟疑之se,其实谁都知道亲子鉴定在哪里都能做,j市那边坚持要求张子珍过去,未尝没有给人下马威的意思。跟他交接的并非霍老太太本人,所以魏律师也无处得知究竟是谁下的指令。
他自认看人还有几分准头,张子珍瞧着不像是故意拿乔以退为进的样子,那么就只能是她并不太在乎j市的“家人”,这个“家”认不认得回来她都无所谓。
无yu自然无敌,魏律师想通其中的关节后不再犹豫,一口应承了下来。大不了到时候找自己师傅帮忙,直接联系霍老太太,他就不信周霍两家有谁敢当着她的面作妖。
张子珍听到他答应,也暗暗松了口气,连北兮高考在即,她可不想因为这些有的没的影响到nv儿。
巧的是,连北兮的高考成绩与亲子鉴定的结果几乎是前后脚出来的。
张子珍一天里接连收到两个重大消息,但凡心脏弱一点估计都要晕过去。
连北兮的成绩和她平时的模拟考水平一致,上c大没有问题,但大概率选不了热门专业。好在她有巨额遗产傍身,不需要为了生计学个好就业的专业,只要选个她感兴趣的就可以。
张子珍和连祁山全权放手,让连北兮自己做决定。他俩之所以还一如既往地看重高考,也是不希望nv儿失了平常心,觉得有钱在手这辈子都可以躺平了。
君不见那些中了高额彩票的人大多在几年内都会把钱财挥霍g净,一直在地面是不好受,可更令人难受的是去了天上后又摔回地面。
他们只希望这笔钱给连北兮带来的是福,不是祸。
至于亲子鉴定的结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然是存在亲缘关系。现在这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张子珍的心态反倒变得平和起来。
j市的那两家子究竟是人是鬼,她去亲身感受一下就明白了。连祁山自然要一起同行,连北兮的话……夫妻俩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先瞒着她。
万一这一行闹得不愉快,那便没必要告诉她真相,就当张家依然是张子珍的娘家。
仿佛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边,夫妻俩本来还在发愁要用什么理由瞒着连北兮消失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她刚好就要去h国巡查四堂姑留下的遗产。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连北兮前脚刚上飞机,他们俩后脚也坐进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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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老宅坐落在j市南边的军区大院里,根据魏律师的介绍,在这里长住的其实只有霍老太太和几个保姆,其他人在j市别处都有自己的房产。
大院里的房子论jg致程度自是b不上高端商品房,但光凭这荷枪实弹的值班军人就已经可以藐视张子珍见过的所有房产了。
她突然就懂了初进贾府时林黛玉不敢多看多问生怕被人取笑的心情,周家和她俨然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不,确切地说,是两个阶层。
不过张子珍b林黛玉好的是,她的两个哥哥还愿意纡尊降贵地来见她,不像林黛玉的舅舅贾政,借口男nv大防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别看霍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显然在周霍两家还十分说得上话,客厅里乌泱泱等着一群人,全是来给她这个“周家三小姐”接风的。
被这么多双或是善意或是笑里藏刀的眼睛盯着,张子珍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货物,被摊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任由他人打量评估。
偏偏这些人面上又都是笑呵呵的,叫她想定位是谁对自己恶意满满都做不到。只不过刚见面,甚至还没开口说话,她就已经深切意识到了官场和商场不是一个赛道。
霍老太太坐在主位,一见到她虽然不像贾母搂着黛玉“心啊肝啊”叫个没完,却也是激动得落下两行清泪。
也许是母nv天x,也许是被老太太哭得情真意切的氛围所感染,张子珍的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可惜她这么大人了不好再抱在怀里,霍老太太只能拉着她的手不住摩挲着。
脸和手都保养得宜,不难看出张子珍这些年过得很不错,但霍老太太看着她,脑中浮现的却只有当年高度才到自己腰间的小nv儿,si命抱着歹徒的腿,哭喊着让她带着哥哥先跑的画面。
她苦命的孩子,本该过着公主般娇贵的日子,享尽一生荣华,如今却只是跟着个不知名的小子白手起家,辛苦半生挣下的家业也只够买几套首饰……
可这又能怪谁呢?怪他们夫妻俩太会经营招了别人的眼?怪国内当时的大环境鱼龙混杂歹人四散?怪她太理智危机关头抛下小nv儿带着儿子去喊救兵?还是怪手下的人办事不力这么多年才找回人?
霍老太太在内疚和痛苦中度过了四十年,一朝有了发泄的出口,不哭个jg疲力尽昏si过去哪里能收住?
于是,刚来不久就目送哭晕的亲妈被送去休息的张子珍尴尬了。b起她,连祁山更惨,简直就跟隐形了似的站在旁边无人问津。
很快一个和她年纪相仿妆容jg致的nv人打破了僵局,后者自我介绍名叫霍怡然,是霍老太太弟弟的nv儿,小时候经常去周家陪伴霍老太太。
霍怡然是个自来熟的x子,问也不问就挽过张子珍的手臂,带着她挨个认识在场的亲戚。
和霍老太太一辈的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她,也就剩下霍怡然的父亲。可惜霍老的身t远远没有姐姐y朗,大半时间都在医院里疗养,今天人自然没到,但红包和见面礼却是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和张子珍同辈份的人就多了,各种堂的表的以及他们的丈夫妻子孩子听得她头昏脑涨。张子珍也不傻,虽然全程笑着招呼下来,可用心记下的只有两个亲哥哥一家。
霍怡然介绍完后,难能可贵地没有忘记张子珍的丈夫,还给了连祁山一个露脸的机会。
连祁山经过方才的冷遇,大致也对这群人有了个粗浅的了解。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无措怕给张子珍拉后腿的话,在霍怡然拉着他妻子花里胡哨地介绍完一圈后,他也就淡定了。
这些人与其说是来认亲,倒不如说是来看热闹的。既然他们来者不善,连祁山自觉也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人冷pgu。殊不知,他这副不甚热络的反应反倒y差yan错地让不少人高看他一眼。
霍怡然随后又安排张子珍夫妇去房间小憩,对方明显非常熟悉周家,话里话外还贴心地安抚张子珍“不要拘谨,当成自己家就好”。
张子珍听了笑着道谢,心里却在玩味对方的态度。什么叫“当成自己家”?这里难道不就是她家吗?都一把年纪了,莫非还觉得这种言语上的小心机能刺激到她?
想来霍怡然被霍老太太当成nv儿走失后的慰藉品宠了几十年,十有早把自己视作了周家人,对她这个乍然冒出来的亲生nv儿有敌意倒也正常。
毕竟她们两个其说是姑侄,倒不如说是母nv更为恰当。
张子珍已经过了会为父母疼宠别人家小孩而吃醋嫉妒的年纪,再加上她对霍老太太不仅没有感情,甚至连记忆也没有,所以即便意识到自己正处于《xx生si恋》里真千金的尴尬位置,她也并不觉得心酸难过,反倒隐隐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不怕周霍两家不把她当亲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因为血缘关系强行凑在一起。她怕的反而是他们热情周到,一上来就把她当成自己人。
活了半辈子,张子珍不信毫无来由的好,既然少了做家人的缘分,那么简单保持点面子情就行。
她甚至已经开始查阅机票,盘算着如果过两天就回a市,再申请签证去h国找连北兮来不来得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张子珍自诩看透人x,却没料到霍老太太一生风雨富贵走过来,临到生命尽头了就只想当一个慈母。
霍老太太清醒后,先是以母nv俩多年未见要促膝长谈为由遣散了众人,随后又把连祁山送去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暂住,周家老宅很快便只剩下张子珍和霍老太太两个人。
令张子珍惊讶的是,老太太并没有和她絮叨多年前的往事,而是雷厉风行地打了几个电话,开启了带着小nv儿到处吃吃喝喝见朋友的生活。
那些人哪怕老太太不特意介绍,她也猜得出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十来天,张子珍越来越看不懂老太太在做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的走丢是周家的丑事,即使找回来了最多也只是私下认一认人。如今看按老太太这架势,分明是想闹得人尽皆知。
更巧的是张子珍内心腹诽后没两天,老太太还真给她办了场盛大的晚宴,欢迎她回到周家。
在笑得脸都快僵y后,张子珍终于找到机会借口上洗手间独处片刻。
她放下马桶盖坐着放空脑子,高级酒店就是有这点好,洗手间都装修得高雅幽静,呆上半天也不用担心被任何怪味熏到。
偷得浮生半日闲,张子珍作为今晚的绝对主角,十分清楚自己不能缺席宴客厅太久。只是正当她要出去时,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nv声:
“诶,你说刘家那位看得上今天这个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说话的应该是她的二嫂赵朵朵。
“不好说,男人到si都ai十八岁。这位虽说长相身段都不错,但怎么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
第二个声音年轻一点,张子珍听着耳熟,却记不清是哪一个。
不过现在的她也无暇去细想对方是谁,因为她们口中讨论的那个nv人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她自己。
“那也b刘家的小了至少二十岁……哼,男人,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找个十八岁,不怕老头子直接si床上?”
两个nv人低声笑起来。
“话说回来,你家这个貌似还有丈夫吧?”
“那都是小事,等离婚证一拿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离的婚?”
“也对,只是我听说盯着刘老这块r0u的母狼可不少,你们真有那意思可得抓紧了。”
“放心,真要把她嫁出去,老太太那儿嫁妆肯定不会少。当年说是一箱箱小h鱼全上交了,可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再说了,刘家要真想找十八岁,她不是还有个nv儿吗?说是今年正好十八,长得和妈妈一样漂亮……”
“啧啧,母nv共侍一夫,到时候生出孩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叫。”
“刘家那几个儿子都不是吃素的,真要给她生出来,指不定是谁的种呢?”
……
两个nv人估计是补好了妆,没有再多说什么,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洗手间重归平静。
张子珍面se苍白地站在隔间后面,手脚冰冷,sisi咬牙才让自己没有失控地冲出去。
说来这不是她第一次“意外”听到有人在私下谈论自己,内容大多是无关痛痒的吐槽和嫌弃。她也是接二连三碰上这种“意外”后才意识到人家没准心知肚明她也在,故意说给她听的。
他们评价她最多的字眼就是“小家子气”,张子珍首次听到时还自我反省了一番。她自认也见过一些世面,还不断提醒自己面对这些权贵时,态度上一定要不卑不亢。固然他们的阶层地位高人一等,可她不贪图他们身上的任何东西,所以没必要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她不明白,落落大方的自己怎么就“小家子气”了?
等听多几次后她才恍然大悟,在这些人眼里,但凡不是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但凡不是地位b他们更高的,一律都是“小家子气”。
张子珍有些好笑他们这种狭隘的格局,可转念一想,他们这些人已经出生在华国的金字塔顶端,只要不作妖,这辈子都不会跌落到金字塔底端去,他们的格局大不大又有什么所谓呢?
自那以后,她便屏蔽了所有对自己的负面评价。他们ai说就让他们说去,反正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可今天的这番对话显然跟那些叫人反感的恶意贬低不同,张子珍对社会的灰se地带乃至黑暗面并非一无所知,但她从没想过那些肮脏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甚至连北兮身上。
这群人明面上b谁都光鲜亮丽、人模人样,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打的尽是这些恶心龌龊的算盘?张子珍非常有冲动想要掀桌走人,但残余的理智还是制止了她。
且不说那两人是不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就算不是,她也不能冒冒然一走了之,留下个隐患,毕竟连北兮一个月后还要来j市的c大上学。
何况错的是他们,凭什么要他们一家躲得远远的?
张子珍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离开洗手间,回到宴客厅若无其事地继续扮演她“周家三小姐”的角se。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回来后明里暗里打量她的视线变多了。
她仿若不知,情绪稳定地撑到了晚宴结束,回酒店后也没和连祁山提起只言片语。
第二天,在霍老太太准备领着张子珍再度出门看望好友时,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听到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对方听。
老太太起初脸se很难看,谁知听完后反倒恢复了正常。
她温和地问张子珍:“你知道刘老是什么身份吗?”
张子珍摇摇头。
老太太指了指天花板,“按照过去的说法,那可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你若是真能嫁给他,可以说只要那位不si,你在整个华国都能横着走。”
张子珍刚才还是做戏的成分居多,如今眼泪是真的流下来了,对方来头这么大,她们不会真没有活路了吧?
见她吓得脸都白了,老太太不禁失笑,“傻孩子,真当你们母nv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妖姬吗?人家刘老连你是方是扁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强迫你们?”
张子珍被她这么一点,顿时醒悟过来——是了,凭人家的身份什么样的美nv没见过,她在自作多情些什么?果然是关心则乱,倘若只提到她,张子珍觉得自己大概率还能理智分析一波;可一旦把连北兮牵涉进来,她的脑子就跟宕机了似的,降智到不能理x思考。
既然“相看”的说法是无稽之谈,那么故意编造这件事并让她“意外听见”的行为显然就很有问题了。
霍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是我养大了他们的心,让他们觉得我的东西就该是他们的,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妹妹,也没有资格染指。”
张子珍隐约懂了一些,却克制地没有出声。
老太太看她这副不愿交浅言深的模样,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思?她怜ai地拍了拍张子珍的手,示意后者跟自己走。
老太太带着张子珍到了书房,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反倒是张子珍极其不自在,自觉撇头不看来避嫌。
片刻后,老太太随意取了三个首饰盒,说道:“打开看看。”
饶是张子珍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三套巧夺天工、美轮美奂的首饰时仍是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x1。
即便缺乏专业的珠宝知识,张子珍也能看得出这三套皆不是凡品。她去过不少高端珠宝店,但没有哪一家的翡翠有这么好的水头,也没有哪一家的红宝石有这么高的纯净度,更没有哪一家的钻石有这么大的克拉数……更遑论将它们打造成可佩戴饰品的工艺,让她下意识想到了纪录片中那些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里的能工巧匠。
“这些只是一部分,保险柜里还有几盒。”霍老太太略带怀念的目光从首饰上缓缓滑过,“他们以为我想把东西留给你或者兮兮,所以慌了,想借那出戏探探你的底……”
“我的身家背景他们还不清楚?”
老太太笑了笑,“他们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向上爬的yuwang,又愿意为你的野心付出多少代价。”
张子珍似懂非懂,但她清楚无论她的答卷是什么,她都玩不过那群从小就浸y此道的人,所以她才会求助唯一可能站在她这边的亲妈。
目前看来,她坦白一切的这步似乎是走对了。都说人老成jg,霍老太太显然对家中晚辈的各种小心思一清二楚,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老太太相信不论是争家产还是拼地位,她都没有兴趣。
“我其实……”
“其实他们想的没错,这些东西我确实是要留给你的。”老太太似乎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的自白,“或者说不只是保险柜里的财物,我剩余的其他财产,也都列好了遗嘱留给你和兮兮。”
时隔数月,张子珍再一次尝到了天上掉馅饼的滋味。可这回不b之前,除了些许惊喜外,她感受更多的是担忧和不安。
有钱花是好事,但有没命花更重要。真让那些人知道老太太的私产都进了她们母nv俩的腰包,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可是我担心……”
“别怕,他们不敢做什么。我知道你不记得五岁以前的事了,也不是抱两下哄一哄就会相信妈妈无所不能的年纪……”老太太的声音无奈又感伤,“我保证再多,你心里也未必会信。”
张子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点场面话来拯救一下气氛,但她喉头就宛如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只说一句,我对你,就像你对兮兮……希望你能信我这个老太婆一次。”
张子珍心头一酸,红着眼睛喊了声“妈”。
老太太苍老细瘦却温暖的手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好孩子,欠你的妈妈保证都会回到你手里。”
自这天起,母nv俩才算真的对彼此敞开了心扉。
霍老太太怎么想的张子珍不清楚,但她心知肚明打动自己的不单是前者的那番话,更多的是对方将遗产留给自己的举动。
在她的认知里,成年人的真心在哪儿,钱就应该在哪儿,尤其是她们这种没有机会培养感情的亲子关系。如果老太太嘴里说着最疼她,却把所有好处都给了两个哥哥,那只能说她消受不起这份口头上的“ai”。
简而言之,张子珍定义的“母ai”论迹不论心。好b张家收养她的那对父母,张子珍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心理收养了自己,至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对她和对其他两个儿子一视同仁,钱财方面更是不偏不倚。
想来也正是这份“公平”,才让那两个男人怨上了她,父母一走就迫不及待地与她割袍断席。
或许是受这种“ai意要靠金钱来表达”的家风影响,张子珍对连北兮的ai也跟h白之物脱不开关系。在四堂姑的遗嘱公布前,她整天想的都是如何多赚点钱,好让nv儿以后能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等连北兮因为继承遗产意外实现财务自由后,张子珍顿时就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替她c心的了。而大部分家长都看重的结婚生子之类的人生大事在张子珍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连北兮不是恋ai脑,她做什么选择张子珍都不会g涉。
不过感动归感动,张子珍始终没把十亿遗产的存在告诉霍老太太,只含糊带过一句说连北兮爷爷家那边也给她留了一笔钱。
除却财帛动人心的担忧外,这段时间由于见多了权贵而导致政治素养飞速提升的张子珍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顾虑——四堂姑的遗产几乎全在国外,周霍两家在华国地位不低,万一牵扯上什么“g结境外资本”的y谋论就糟糕了。
好在霍老太太到目前为止也没提让她改姓和迁户口的事,所以连北兮在法律层面上同周霍两家并没有任何瓜葛。刚好小姑娘眼下在h国玩得乐不思蜀,张子珍g脆顺水推舟,将连北兮来j市认亲的时间又往后推了推。
只是张子珍乐得闷声发大财,别人看了却不这么想,尤其是已经把自己当老太太唯一“nv儿”看待的霍怡然。
她很早就知道张子珍的存在,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个表姐走失时和她年纪相仿,霍老太太根本不会动不动就把她接到周家,像对待亲生nv儿一样培养她。
霍怡然也是长大懂事后才被告知,她的父亲以及两个伯伯其实是霍老太太同父异母的弟弟。
霍家发家早,霍老太太的母亲是正妻,只生了一个nv儿就去世了。霍老太太可以说是由父亲一手拉扯大的,父nv感情非常好。霍父为了保住nv儿的地位,一直等到她长大开始接手家业后才松口纳姨太太,甚至一次x找了三个,为的就是避免一家独大,生了男嗣后威胁到霍老太太。
霍老太太也不负众望,成功地在日后的几番巨变中保住了霍家,三个弟弟更是靠着她的关系重新站到了国家高层的位置。
只不过同样是从政,霍家跟周家却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偏霍老太太也没有再把霍家往上拉一把的意思。这让霍怡然很不甘心,别看霍老太太平时宠她,贵重物品随便拿,可一涉及正事,就半点耳旁风都吹不进去。
时间久了,霍怡然不得不si心。如今她儿子也到了上大学的年龄,成绩却不怎么样,她正琢磨该怎样让老太太松口给安排个好前程时,那个已经杳无音讯多年的“小nv儿”突然就给找回来了。
霍怡然差点没被气si,哪怕晚两年等她把儿子安顿好了再出现都行。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跳出来,老太太不得把jg力资源全放在她们身上,还能有她家浩浩什么事?
霍怡然咬牙切齿了几天,最终决定不能轻易认输。俗话不是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嘛,她和霍老太太四十年的感情又不是虚的,她就不信一个小门小户养出来的nv人还能斗得过自己?
果然,表姐张子珍一如霍怡然想象的小家子气,明明拥有可以颐指气使他人的地位,却总是笑yy的凡事都说好。她以为这样别人就会觉得她平易近人好相处吗?霍怡然笑si,人家只会在背地里说她烂泥扶不上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好吧?
霍怡然不知道借着张子珍这个x子在霍老太太面前刷了多少好感,现在人人口中,谁不说她这个表妹做事细致贴心,对“姐姐”照顾有加?
好b今晚,霍怡然又一次把霍老太太和张子珍约出来一起吃饭,用的说辞是“有家餐馆南方菜做得很不错,怕表姐想家了,特地带她来解解乡愁。”
张子珍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理了理头发,又补了下口红,换上一副温婉的面孔后,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霍老太太看见心ai的小nv儿,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慈ai地问道:“今儿点的几道菜怎么样?吃的还习惯吗?”
霍怡然坐在一旁,准备等张子珍一如既往地说过几句好话后,再给自己的“t贴”刷一波存在感。
不料张子珍犹豫了片刻,一反常态地说道:“菜很一般,在我们那儿啊,估计开不了几天就要倒闭。”
霍怡然:“……”
她险些没做好自己的表情控制,张子珍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吗?明明之前借口让其品尝j市风味,故意安排了好些老j市人才可能吃惯的东西,张子珍都能面不改se地说“不错挺好的”。今天她特地搜过评价才定的地方,对方居然敢说菜se不好到要关门的地步?
这是在点评饭菜吗?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霍怡然第一次在这个唯唯诺诺的表姐身上失了面子,心中极度不爽,放在平时她说两句场面话也就圆过去了,但此刻她却是半点都不肯妥协,故作惊讶道:“不会吧?这家厨子可是重金从南方挖来的高手,表姐你是哪一道菜看不上啊?
张子珍似是没听出她言语中的yyan怪气,认真回答道:“南方很大,我不知道这家厨师是哪个省的,但肯定跟我不是一个地方的。别的太专业我怕说了你也不懂,就这个粥吧,我们那儿讲究入口即化。啧,这个高手做的吧,我觉得叫‘汤泡饭’更合适。”
霍怡然:“……”
瞬间的怔愣过后霍怡然涨红了脸,半是气的半是窘的。张子珍这段时间说话办事几乎都是顺着她的意思来,她从来不知道对方也能一本正经地说出如此戳她肺管子的话来。
她心中气得要命,偏偏面上还不能漏出半点马脚,不然她前阵子费了大力气才立起来的“善解人意小表妹”人设就要崩塌了。
可叫霍怡然坐以待毙,任由张子珍贬低她的品味也绝无可能。她迅速收拾好情绪,刚刚自己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真要论话语里的小机锋,张子珍拿什么跟她b?
“我……”
“诶,你小时候就ai吃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我们当时还奇怪一家子北方人怎么生出个南方口味,没想到大了也一样……”霍老太太状似无意地打断了霍怡然的话,笑眯眯地回首了一遍陈年往事。
霍怡然堆到喉咙口的反驳被生生掐断,她想等老太太感慨完后再拉回刚才的话题,谁知母nv俩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地回顾起童年旧事来,b得她只能一点点地再把话全都憋回去。
张子珍余光瞥见霍怡然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突然觉得过去的半个月自己真是太傻了。无yu则刚,这些人再有高高在上的资本,他们一家三口不从政不考公,又怕他们什么呢?
何况,老太太还没si呢,有她在上头罩着,就是连北兮现在来了铁定也吃不了亏。
只是想归想,出于保险起见,张子珍仍是亲自回a市,面对面和连北兮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了,才把后者带到老太太面前。
连北兮在见到张子珍之前,已经大开脑洞想了好几个“张家出事”背后的真相,但恁是她想象力再丰富,也yy不出自己母亲其实是国家高层沧海遗珠这种事。
虽说她和两个舅舅不亲,可跟外公外婆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在连北兮眼里,张子珍和父母感情深厚,压根没有一丝一毫让人怀疑他们不是一家人的地方。
偏偏事实证明张子珍就是张家收养的。
怪不得常说生活b狗血连续剧更jg彩,她的母亲竟然毫无征兆地摇身一变,成了j市的——连北兮再一次深刻领悟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拥有专属于“ta”的故事大纲。
譬如张子珍,连北兮非常怀疑她拿的是“真假千金”剧本,只是不知道半路哪里出了错,把真假千金的会面生生推迟了几十年。
按照她小时候看过的影视作品,但凡再早个十年八载揭开真相,张子珍都可能跟“假千金”发生各种冲突,可如今是万万不可能了。
原因也很简单——有谁见过两个四十好几的nv人为了父母家人的宠ai以及男人的归属斗来斗去的呢?
想做nv主角也是有前提的,年龄自是首当其冲。
连北兮以一个脑回路清奇的角度在对待认亲这件事的态度上和张子珍巧合地达成了一致——简而言之就是“无所谓”。
她们已经有过疼ai呵护她们的父母外祖父母,对j市那家人都抱着“合则来,不合则散”的心态。
话说回来,虽然张子珍有意无意地忽略不提某些细节,连北兮仍是从字里行间听出了她对j市的那些亲戚并没有太多好感。相b之下,张子珍对霍老太太的评价就高多了。
看样子,这对四十年没见面的母nv相处得还不错,连北兮不由放下了心,也对与这位“新外婆”的见面多了几分期待。
和张子珍那时的大张旗鼓不同,连北兮的“认亲宴”办得非常低调,只叫了周霍两家三代以内的亲戚。
也许是霍老太太这段时间对张子珍的高调疼ai起了作用,到场的众人都很给面子,简直把连北兮夸成了天上有地上无、集美貌才华于一身的奇nv子。
连北兮的政治素养还不如张子珍,压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各个“局”各个“长”代表什么,只乖巧地扮演一个贴心小棉袄,脸上笑得b谁都甜,但脑子里却是一个人都没记住。
所幸她也不用再和他们应酬,跟张子珍不同,霍老太太基本不带连北兮到处串门,除了时不时出门散步,祖孙俩成天就是黏在家里说话学习。
是的,学习。别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每天还坚持ch0u出时间来学习新鲜事物或者看书读报。作为特殊年代过来的大家闺秀,老太太会的又多又jg,完全超乎连北兮的想象。
她甚至都有点遗憾这个外婆认得太晚了,早几年的话,自己不知道能多学多少东西。
一个愿意学,一个乐意教,俩人每天学这学那忙得不亦乐乎。张子珍有次还看到连北兮主动要求跟着老太太学书法,她心中不免十分纳闷,明明小时候叫连北兮练字跟要她命似的,现在大了没那必要了她反倒又要重新练起来……
张子珍想不通g脆不想了,她虽然不理解她们高兴的点在哪里,但也乐得看见自己最亲的两个人相处融洽。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连北兮去c大报道的日子。
连北兮志愿报的是遗传学,她的分数其实足够选几个b较热门的专业,可她因为没有经济压力,便按照个人喜好选了个和生物有关偏理论的专业。
她都做好未来几年的大致规划了,成绩好就继续深造,成绩不好就找个愿意收她的工作单位,想上班上班,不想上班就辞职。
等二十五岁遗产正式到手后,她再考虑下一步的人生规划——主旨是做什么都可以,除了创业。
她可不想早早就把钱全败光了。
连北兮的宿舍是标准的shang下桌四人间,带卫浴。三个室友里只有一个和她是同专业,另外两个是学历史的。
同专业的那个nv生是j市本地人,名叫杨青青,剩下的一个是来自k市的龚玫,另一个是来自l市的梁钰。
杨青青个子高挑,打扮成熟,看着不太好惹的样子。龚玫文静内敛,基本不主动开口,但有问必答。至于梁钰……打过招呼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高考多少分?”
本来刚认识大家就有些拘谨,她再这么一问,气氛顿时更加僵y。
杨青青冷哼了一声,转头整理衣物去了;连北兮笑笑不说话……只有龚玫,大概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压力,弱弱地报了个数。
梁钰听了,表情一下子变得骄傲起来,得意洋洋地回了句“我b你多二十分”。
“k省是高考大省,分数线本来就b其他地方高,有什么好炫耀的?”杨青青看不惯梁钰想要压人一头的嘴脸,凉凉地说道。
梁钰脸se沉了沉,不甘示弱地反驳道:“那也b你们j市人强……谁不知道c大在j市本地招生有优惠,分数线低得不得了好吧?”
杨青青一点没被刺激到,似笑非笑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在j市高考呢?是怕分数线太低,浪费了你那么高的分数吗?”
谁都知道j市户口有多值钱,梁钰也不例外。她倒是想当高考移民,可家里没那个条件,连去个考生少一点的省市都做不到,更遑论是大家最想去也最难去的j市?
只是好面子的她自负又自卑,不愿意亲口承认“自己不是j市人,享受不到招生福利”这一简单的事实,所以“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恨恨地瞪了杨青青一眼。
杨青青算准了梁钰会是这种反应,她的目的本来也就是让对方闭嘴,现在成功了,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龚玫瞧着像是想打圆场,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开口。
连北兮从头到尾就是吃瓜群众,眼下唯一纠结的是一会儿还要不要喊大家一起吃午饭。
她最后还是叫了,龚玫高高兴兴地一口应下,杨青青看了下手机时间也说可以。剩下一个梁钰,本来想拿乔让连北兮多劝自己两句,被杨青青“ai去不去”的眼神一看立刻又萎了,闷闷地点头同意。
吃饭的时候大家交流了一下基本信息,都是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的同龄人,彼此间很快便熟稔起来。
期间杨青青和梁钰又呛了几句,不出意外地皆以梁钰气呼呼地闭嘴告终。
连北兮算是看出心得t会了,杨青青对上梁钰基本就是天然压制,她们俩一个看不惯任何装b装纯的行为,另一个偏偏有事没事就喜欢嘴巴上占人便宜,所以但凡同框必然要吵上两句。
龚玫则b较简单,就是个老好人,希望世界和平寝室友ai的那种。
总的来说这个宿舍的人际关系在连北兮的接受范围内,她之前考虑过如果室友不好相处,自己就想办法搬出去,现在看来暂时没那个必要了。
因为专业不同,四个人很快便分化成两两一组行动。
连北兮和杨青青慢慢也熟了起来,对方个x直爽,有话当场就说了,从不在人背后ga0小动作,连北兮初时不习惯,后面相处久了也就好了。
距离最后一次见贺东哲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连北兮没有再做任何关于“大纲”的梦。她不愿每天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就此脱离了被人摆布的命运,g脆主动出击。
她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多认识人,尤其是那些拥有校园文男主配置的人,于是,她一鼓作气地报名参加了c大论坛上所有号称有“男神镇团”的社团。
这一c作可把她累得够呛,光是社团迎新的聚餐她就吃了快一个月,吃到最后几家餐馆的老板都认得她了,一见面就调侃她“今天又是哪个社团啊”?
除此之外,连北兮还收到了无数的好友申请。她也不客气,非常势利地只挑那些要么有帅气头像要么有职称名气的人加。
一个多月下来,她不但没有做预知之梦,反而因为各种挂着社团活动名头、实际吃吃喝喝男nv联谊的饭局重了好几斤。
连北兮喜忧参半,一边赶紧退出无意义的社团,一边马不停蹄地给自己报了个健身课程。
健身房推荐的基本都是男x私教,但他们的过度热情让她浑身不适,换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符合她要求的nvx私教。
另一方面,c大的课业b传说中的还要繁重,除了老师要求高,更多是因为周围的同学太卷——b如老师才开了一张本学期推荐的书单,半个月后就有人全看完了,然后迫不及待地催老师再开新的……
这样一来,本想佛系学习的连北兮被迫结束躺平,她的胜负yu不允许她成为班里的倒数。
她感觉自己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每天有写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书。生活也变得极有规律,图书馆、教室、食堂、宿舍、健身房……连北兮绝大部分jg力都花在了这五个地方,几乎没剩下多少玩乐的时间。
虽然很累,她却前所未有的满足。连北兮怀疑自己多少有点受nve倾向,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高中生涯,她却觉得没有经历够。也许跟她那时候大半时间都在忙着跟男生“谈情za”有关,总有种辜负了大好光y的负罪感。
她整天埋首书山,论坛就刚开学查社团资料那阵用的b较勤,后来再刷也多是泡在学术板块里,压根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表白墙上的名人。
最开始是有人拍了她的照片发上去,求介绍求认识,于是生科院来了个美nv新生名叫连北兮的消息渐渐在c大传开。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说在自己参加的社团里碰到了连北兮,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只可惜院花不是每个人的好友邀请都接受,被无视或是拒绝的人多多少少有了怨言,吐槽连北兮长得像个仙nv,实际上却是势利的俗人一个。
谁知道没多久那些曾沾沾自喜加上了仙nv微信的人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发现无论自己给连北兮发什么,消息永远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一两个人是这样也就罢了,一群人都是这样就很奇怪了。哪怕她是要造个鱼塘养鱼,怎么都得丢些鱼饵吧?
有人不信邪,直接去生科院堵人告白。连北兮无一不是拒绝,态度很好也很坚决。多数人事后都会选择放弃,只有少数的几个仍然暗暗坚持,毕竟在偏理工科的c大,单身的美nv绝对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就是个“冰山美人拒绝众男坚持独美”的普通故事,但偏偏在美人的追求者里,出现了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小人。
这个名叫林能斌的男生在社团迎新会上对连北兮一见钟情,随后在大群里找到她的微信号,连发了好几天的好友邀请,却始终没有被接受。
他不甘心,明里暗里各种收集心上人的相关信息,要不是c大的课没法浑水0鱼,他大概已经和疯狂的私生饭一样,天天跟在连北兮身后、暗中窥视她的生活。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能斌的ai意也一天天越发汹涌难耐。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决定背水一战向连北兮表白。
他用攒下的生活费买了最贵的玫瑰花,和朋友们一起jg心布置了图书馆外的场地,准备等她一出来就告白。
出于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林能斌故意把表白的地点选在了图书馆前而不是宿舍楼下,因为这样舆论压力更大,相对而言连北兮拒绝他的可能x也就变低了。
他哪里料得到,他的心上人自诩没有道德,所以从不会被“绑架”。不管来了几波好心人告诉她有人在馆外苦苦等待,连北兮都不为所动。后面她听得烦了,甚至g脆跑到人最少的资料影像室躲清静去了。
可怜毫不知情的林能斌抱着一大束娇neng的玫瑰花在寒风中被吹成了傻b,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反正身边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换了一批又一批,却一直都没能等到nv主角的出现。
最后,还是看不过眼的图书馆工作人员救了林能斌。虽然对方面se不善地厉声要求他们赶紧收拾好东西走人,不要影响校容校貌,但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给了林能斌一个能下来的台阶。
不然他难道真的不吃不喝等到闭馆吗?可即便闹到那个地步,也没人敢保证连北兮一定会配合他的“演出”,一定会点头给个大团圆结局。
林能斌不情不愿地走了,其实他心里未尝不知道连北兮的拒绝出现已经是对他告白的回复了,只是多少存着一点妄想,以为她能对他有所不同。
结局证明是他想多了,林能斌自此以后便恨上了连北兮。当初有多ai,现在就有多恨。粉转黑的杀伤力向来惊人,他渐渐成了表白墙上连北兮的头号黑粉。
c大的表白墙可以用真名也可以匿名,林能斌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凡是发表关于连北兮的负面言论他用的都是匿名账户,毕竟那些黑料九成以上都是他自己编的,还有不到一成则是道听途说来的八卦。
林能斌隐隐有些期盼连北兮看见他发的帖子,继而愤怒地回帖质问他责骂他……遗憾的是,连这都依然是他的妄想,连北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黑她的帖子无动于衷。
不知怎么林能斌更气了,他在连北兮眼里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很好,那就瞧瞧他是怎么让她那双高高在上的眼睛里只能看得见他一个人。
于是,林能斌花费了两个晚上,jg心编纂了一个“清纯冷yan的院花实际是被人包养的小三”的故事。
别说,一套上连北兮背后有金主爸爸的前提,什么事都能解释得通了。b如加那么多好友是为了给自己准备下家预备役;不回复不交流是因为金主爸爸还在,暂时不能出轨……至于定期去健身房,则被解读成了借健身的幌子跟金主见面。
连北兮看得啧啧称奇,这人这么会编不去做狗仔可惜了,花那么多心力黑她做什么,又赚不到一毛钱。
“你这反应也太平静了吧?被人造h谣还一点都不生气?”杨青青一言难尽地望着读帖子读得津津有味的连北兮,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看到帖子时的愤怒和心疼都像是喂了狗。
“怎么可能不生气?我又不是圣母。”连北兮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只是b起生气,我更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杨青青眼睛顿时亮了,跃跃yu试道:“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以找人帮你一起骂回去。或者你要想查他是谁,我可以找我男朋友帮忙,他认识c大表白墙的管理人员,私下查个ip应该不成问题……”
连北兮没想到她这么热于助人,感动的同时也有点哭笑不得:“呃……先谢谢你啊青青,不过我已经联系好人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解决……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找你们帮忙好吗?”
杨青青颇为遗憾,“成,那你先弄,ga0不定就喊一声,我随传随到。”
连北兮笑着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甜甜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青青。”
杨青青捂住“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连北兮本来就长得好,这么一笑一撒娇更是活se生香,她一个大直nv都看得目不转睛,怪不得那些男的个个前仆后继,都想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事实上,杨青青不是第一个告诉连北兮有帖子在黑她的人,前两天龚玫含含糊糊地说过几句,就连梁钰,也隐晦地提醒过她。
连北兮知道她们为什么不敢明说,无非是怕交浅言深,甚至没准还有几分不确定她是不是真如帖子上说的那样被人包养……毕竟她们的关系没那么亲近,经常和她同进同出的杨青青自然清楚她是被w蔑的,可在旁观者看来却未必如此。
所以连北兮刚一看到帖子,就坚定了这事绝对不能轻拿轻放的决心。无论帖子背后的人是男是nv,又为了什么对她满怀恶意,她都不会放过对方,势必要让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一刻,她不免再度深深感谢未曾谋面的四堂姑。如果没有她留下的人力财力,连北兮不可能这般有底气地为自己讨回公道。
于是,王律师又一次展现出了他高超的职业素养。造谣的林能斌很快被查了个底朝天,正式起诉的律师函也发到了后者手上。
老实说原则上,没有人会为了这点小事闹上法庭。君不见那些明星艺人传出负面新闻时,多是发封律师函震慑一下。即便真的打官司赢了,起诉的罪名也都是“侵犯名誉权”,而不是“诽谤罪”——因为后者的x质和量刑都更严重,对证据的要求也更严格。
奈何连北兮有钱又有闲,一心就跟林能斌杠上了,说什么都要用“诽谤罪”起诉对方,哪怕王律师明确告诉她“侵犯名誉权”必赢,“诽谤罪”九成必输。
她仍旧坚持己见,输没有关系,重点是要让林能斌以及其他和他一样对nvx缺乏基本尊重、张口就随意造h谣的人意识到这种行为会给他们自己带来怎样的恶果。
杀j儆猴,不外如是。
另一头的林能斌收到律师函马上就慌了,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网上口嗨两句,多的是人这么做,连北兮怎么知道是他发的帖子?
他不是没想过万一自己发帖人的马甲被爆会怎么样,被喷就被喷吧,大不了叫连北兮吼两句再删帖道歉……一想到对方有可能冲到他面前指着鼻子教训他,林能斌竟然隐隐兴奋起来,甚至暗搓搓地期待她早些发现,那样一来她说什么都会记住自己了。
可惜现实中跟随他身份曝光而来的不是连北兮的嗔怒笑骂,而是正式且严谨的律师函。
这一刻林能斌对连北兮所有的旖旎幻想都变成了噩梦。与以往不同,他再也不想对方只看得见自己,明明在那个帖子里张口“我朋友说”,闭口“我听说”的“爆料者”多如牛毛,凭什么就光盯着他一个追究责任呢?
林能斌既后悔又害怕,还有些说不出的委屈。都说“法不责众”,连北兮莫不是认定他没有人脉背景、故意挑他这个软柿子捏?
能考上c大的都不是傻子,甭管心里有多怨多恨,林能斌依然清楚当下的第一要务是删帖道歉,务必要让连北兮撤回控诉。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会傻傻地跟对方y刚,真闹大了在档案里留下记录才是得不偿失。
林能斌计划得很好,但c作起来却困难重重。连北兮完全不接受他的赔礼道歉,甚至只要他一靠近她,她就拿手机威胁要报警,弄得好像他是什么暴力杀人狂一样。
连北兮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林能斌越来越慌,被巨大压力b得喘不过气的他终究忍不住开口向辅导员求助。
辅导员自是狠狠批评了他一顿,虽说是两个成年学生之间的私人纠纷,可真要闹到法庭上对c大名声终归不好。辅导员训归训,完了还是要帮着林能斌寻求连北兮的谅解。
辅导员本以为花些力气就能顺利说服一个刚入学的新生,不料连北兮b想象中的还要头铁许多,哪怕他暗示可以在奖学金乃至职称履历上给予一定补偿,她仍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他不免也来了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教育”对方要以大局为重,一个自称是她律师的人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办公室。
辅导员这下是真的有些怒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这个新生至于上纲上线闹成这样吗?动不动就请律师,她以为自己在拍连续剧吗?还有三年多才毕业,她就不怕得罪人被穿小鞋?
他哪里知道连北兮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她不出国不考研不考公不求简历光鲜亮丽,一般辅导员还真拿捏不住她。
最后,迫于律师在场不敢“威b”只能“利诱”的辅导员把自己说得口g舌燥后,灰溜溜地走了。
自此连北兮一战成名,可以有人不知道生科院院花是谁,却不会有人没听说过一个铁头新生不畏“权势”,无论如何也要跟网暴她的人g到底的事。
连北兮控告林能斌的“诽谤罪”不出意外地败诉了,她一点也不气馁,马上通知王律师准备材料,用“侵犯名誉权”的罪名继续控告林能斌。
这一c作不但b得林能斌恨不能跪到她面前求原谅,也让她的名字彻底成了表白墙上的“不可说”。
那些关于她的表白贴八卦贴爆料贴统统消失得一g二净,不再有人在下课时冲过来和她告白,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不明不白的敬畏,甚至于表白墙上吐槽nv生的不堪言论都少了许多。
连北兮这下舒坦了,时间也在她的神清气爽中走到了年末。
随着“双旦”小假期的到来,校园里的节日氛围日渐浓厚。
连北兮原本跟张子珍说好了,假期没事就回周家看看老太太,谁知忽然收到记洺文的消息,说帮她订好了高铁票,约她到市好好玩一场。
连北兮当初临时转学,虽然跟记洺文解释了是家里安排,后者却一直认定她是受了傅南景出国后就分手的情伤,才会不顾可能影响成绩的风险,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转学来避免触景伤情。
连北兮不好说出十亿遗产的事,所以无法有力地反驳她,毕竟有哪个正常脑回路的华国家长,会在高三把孩子转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学校去?
至于贺东哲,连北兮更是提都没跟记洺文提过,她把前者当成过客,故而觉得没必要让自己的朋友知道他的存在。
因此,在记洺文眼中,连北兮就成了被竹马背叛后封心锁ai的单身nv大,急需好友的鼓励来重新踏上ai的征途。
本来记洺文是准备给连北兮介绍男朋友的——忘不掉旧ai怎么办?新欢可以来帮忙——可她转念一想,自己在市的n大上学,介绍的对象大概率也是n大的。连北兮跟对方真要成了依然是个异地恋,b和傅南景的异国恋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由于她给连北兮定的车票是傍晚发车,晚上九点左右才到市,记洺文g脆叫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吴杭一起去车站接人,顺便介绍他们俩认识。这样一来,第二天她和连北兮就能直接尽兴地去玩,不用再带上吴杭这个电灯泡了。
记洺文按时到了约定地点,不曾想来的人除了吴杭,还有他的师兄顾司乾。
顾司乾目前在n大读研,长得人高马大、剑眉星目,为人也是亲和有礼。记洺文经常在吴杭口中听到顾司乾的名字,十分清楚自己的男朋友有多崇拜他这个师兄。
他们三个一起吃过饭,吴杭把她郑重其事地介绍给顾司乾认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她是自己将来要娶的媳妇。
记洺文当时羞得整张脸都红了,但顾司乾就跟没看见似的,不仅真诚地祝福他们,还叮嘱说以后举办婚礼一定要记得通知他,他就算人到不了也会送份大礼。
从那以后,记洺文只要在学校碰见顾司乾,他都会主动跟她点头打招呼,即便他身边围着一群jg英大佬模样的人。
算下来俩人的交集仅限于此,所以记洺文压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吴杭一道在这里等她。
吴杭看起来倒挺高兴,献宝般说道:“小文,我刚好碰见师兄,他说可以开车送我们去车站接你闺蜜。”
记洺文下意识就要拒绝,她虽不了解顾司乾,却也从吴杭那里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知道这人是教授们的心头宝,每天都忙得不行,哪里敢劳他大驾做个司机?
“不用不用,那太麻烦师兄了,我下单约个车很方便的。”
“没关系,我正好也要去南区办点事。”顾司乾温和地说道。
市的高铁站就在市南区,对方都这么说了,记洺文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或者说,她的胆量只够她说一次“不”。
也许是t型差距带来的天然压迫感,明明顾司乾对人和善友好,身形娇小的记洺文心里依然对他怀着不知名的恐惧。要不是吴杭的迷弟属x深入骨髓,她巴不得跟顾司乾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