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要为你对我做过的事付出代价(1 / 2)
月色如水,窗外的蝉鸣声也歇息了。
电梯到达对应楼层,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
身边的人没有动,宗盐看他一眼,先跨出了电梯门。
司疆这才跟着走了出来。
他闷头走向右边的房门,脸对上智能门锁,通过镜面反光,一张憔悴狼狈的脸倒映在上边。
“咔嚓。”
门开了。
宗盐站在原地,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眉眼舒淡,没有上前的意思。
昏黄的门廊灯下,司疆背对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到家了,那我走了。”
宗盐说。
她抬手,准备按电梯:“身上的伤记得处理一下。”
“……不会。”
“什么?”
宗盐没听清,疑惑问。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只听到门口那个背影像是极不乐意,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句话。
声音又闷,又小。
空气又陷入了沉默。
司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那是今年的限量款,原本他很喜欢,可是现在看着,却很碍眼。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支起弯曲的脊背,不愿让人看出一分脆弱。
是觉得他麻烦是吧,甚至懒得搭理他。
他司疆也不是一个不要脸的人,他绝不要在这个人面前再露出可怜的模样。
不想理他是吧?
那就滚……
“你走……”
“家里有没有药?”
熟悉到让灵魂都颤栗的肥皂香味却靠近了他,走到他的背后。
司疆后颈一绷。
“不让我进去?”
他听到宗盐总是习惯性冷淡的声音,好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宗盐不耐烦,不喜欢说话。
后来发现,其实这就是宗盐天生的声线,大部分时候,并没有夹杂私人情绪。
司疆如梦初醒。
往房里走了两步,打开鞋柜,没有备客人的鞋子,地上,只有他的家居鞋和陈柏常穿的拖鞋。
“……”
忘了他才回来没两天,很多东西都扔了。
宗盐眼神微动,将房子的大致摆设结构收入眼底,才低头,又问:“我穿什么?”
一双明显的男士拖鞋扔到她脚下。
“没有备用,穿我的。”
说完,那个一直不肯与她对视的男人又神经兮兮补了一句:“嫌弃也没用,只有这个。”
宗盐把鞋换上,回他:“嗯。”
嗯?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介意,还是真的嫌弃?
司疆恨极了宗盐的惜字如金,要想让她多说几句话,解释什么情况,总是比登天都难。
于是他只能猜,猜猜猜,比被压着刷题的时候还抓耳捞腮。
老子凭什么还要猜你心思!
他光着脚,愤愤地走进家里,把地板踩得啪啪作响。
宗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生气的时候,他终于多了活人才该有的状态。
司疆把一瓶矿泉水往茶几上一放。
表情故作桀骜:“我先去洗个澡,你自便。”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把空调打开。
偷偷侧头,发现宗盐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连忙把视线收回,往浴室走。
宗盐也不在意,掏出手机看信息。
一个黑影又站到她身边。
宗盐抬头:“?”
司疆从她身旁捡回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才又扔给她。
“无聊就看电视。”
宗盐接住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放,依旧是“嗯”了一声。
司疆这才满意地离开,没有再折身返回。
“学姐,你还没回来吗?”
“嗯,有点事。你早睡。“
“好,学姐不要忙到太晚,晚安!”
“晚安。”
她回复了白袤的讯息,才稍微放松下来。
白袤是个很知分寸的人,从不会越过界限,问宗盐的私事,也不会向她寻求解释或是承诺。
就像她今天走到一半,突然和他说,让他先回家,自己回学校一趟。
白袤也只是点点头,让她去忙。
甚至不追问宗盐回学校是要做什么。
和这样的人相处,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舒服吧。
司疆……和他就是两个极端。
不听到想听的话,得到想要的东西,他绝不会罢休。
自我到了极点。
宗盐把电视机关了,她对屏幕上热闹的画面没有兴趣。
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才在柜子里发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哗啦哗啦。”
水流冲洗着身上的汗和血渍,他洗了个战斗澡,稍微清洁后,就取下浴巾,绕在腰间,快速走出浴室。
只要在家,家里的所有灯都是打开着的。
一整晚都不会关,亮堂得好似白日。
只是房子越亮,就越显得空,除了偶尔来访的陈柏,这里从来只有司疆一个人。
所以站在床边,拿着相框看的宗盐就显得那么突出。
她背对着浴室门,微微低头,似乎在仔细观察那个相框。
司疆有些呆滞,不知道她怎么就进了自己卧室。
不过……
他冲过去把相框夺过,瞄了一眼,赶紧扔进抽屉里。
“你怎么乱动我的东西。”
想到相片上自己和几个美女的合照,他有些心虚,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他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张照片。
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反正要先发制人。
宗盐点头,顺着他的话:“我的错,不抱歉。”
司疆没想到宗盐会道歉,震惊地眨了眨眼,头发上的水滴落,打湿了房间的地毯。
“你身上这些痕迹?”
直到宗盐开口,他才低头看自己。
哦,他还没穿衣服。
靠!他没穿衣服。
除了腰间的位置,几乎全身都裸露在外,一点儿遮掩都没有。
所以他上半身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也就被一览无遗了。
司疆咬唇,想挡住那些不堪的伤疤,但在宗盐坦然的眼神里,却涌出来另一种情绪。
那情绪酸涩又钝痛。
宗盐见他神情抗拒,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只是拍了拍床。
“也好,这样更好上药,坐下。”
司疆梗着脖子,脚步僵硬地坐到她身前。
“把手伸出来。”
伸手。
宗盐抓着他的手臂,扭过来看手肘,皱起眉:“上的药没了,洗碗要给伤口防水。”
“哦。”
司疆生硬地蹦出一个字。
宗盐也坐了下来,拿出药水,用棉签粘湿伤口,擦去生水,才再给他涂上药。
另一个人的体温考得那么近。
一年以来都没有让人进过身的司疆全身不适。
宗盐拿白色的绷带,给他手臂缠了几圈,才下下一个命令。
“低头。”
银灰色的脑袋安静地垂在眼前,宗盐手指插入半湿的发丝中,托着他的头,大拇指捋开刘海,打量他额头那片红肿。
“还好,没有伤口。”
微凉的手指从脸侧擦过,只留下曾经被触摸的余韵。
司疆放在身体旁的手悄然握紧。
“你脖子上的伤得冷敷,明天之后每天再热敷,估计要过一周,淤青才会慢慢消除。”
宗盐熟练地处理着他的掐痕,好似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伤。
“你怎么知道要一周?”
司疆问。
“个人经验。”
宗盐没有深入解释,只是随口回答。
掐伤,她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都快成为她身上第二个胎记,挂在脖子上。
“……”
司疆却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抓住床单,心里凄然。
哦,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吧,反正没什么关系。
敷都不敷衍一下。
她不说,他难道就不知道吗?
在寻找宗盐的那段时间里,司疆甚至找到了她的老家,最开始一家人住的地方,加上烂尾楼的保安,他不知听了多少个和宗盐有关的悲惨童年故事。
家暴的精神病父亲,自私的母亲,酗酒冷漠的继父,不管家务事的警方,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所有人都只是在宗盐的生活里雪上加霜。
包括他,他不过也是宗盐在学校里的噩梦。
所以,他司疆,才迎来这么一个结局。
“你冰箱里应该有冰袋吧,自己晚上记得敷。”
宗盐把东西都收进医疗箱,起身,叮嘱一句。
司疆沉沉地看她。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要走了?”
“不然呢。”
宗盐表情不变,俯视着他,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你就这么急着走?”
司疆眼神讥诮,语气又酸又怪。
“怎么,家里有人等你啊?”
家里确实有只小狗在等她回家,宗盐想到past,神情温和下来,点头。
“对。”
可下一秒,手里的医疗箱却被抢走,狠狠地砸向地面,里面的东西摔了一地。
司疆愤怒地望向宗盐,布满红血丝的眼里燃烧着烈火。
“那我呢?”
他质问道。
“你?”
宗盐反问。
乖乖坐在床上的男人,扯住她的衣领,把她的身体拉近,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
“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让我每天都必须开灯睡觉,可是没有一天能真的闭上眼就睡着!”
“你知道我吃过多少药吗?”
他抓着宗盐,翻来床头柜,从里面掏出数个药瓶。
“这些,这些,都是安眠药,都是废物!我都快吃吐了,可是依旧睡不着!我睡不着!”
“宗盐,这都是你害的,你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司疆情绪激动,抓着宗盐的手都在颤抖,他把药瓶拿起来,也要往地上摔。
“废物!”
手腕却被轻轻抓住了。
司疆吸着鼻子,痛苦地看宗盐。
“不要一生气就摔东西。”
可恨的女人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到司疆想撕开她的脸,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想让我付出代价,为什么不报警?”
她问道。
既然司疆已经恢复了自由,回到司家,他完全可以报警,把宗盐对他做的事都说出来,这样的话,宗盐是逃不过牢狱之灾的。
“……”
司疆咬牙,不敢相信她会问出这句话。
“你以为,坐牢就能抵偿你对我做的事吗?”
宗盐:“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笑了一下,罕见的笑容里,似乎藏了记忆里某个时刻的宠溺。
司疆错过了。
他只是充满恨意地抓住自己的胸口,恨铁不成钢地憋出一句。
“我想睡觉。”
“你陪我睡觉。”
“好。”
宗盐这么回答。
“司,你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屏幕里的外国女性笑道。
她一头金色的卷发,手里拿着本子,放在膝盖上。
“你见到她了?”
司疆坐在电脑前,眼下的青黑都消了一半。
“嗯,回国第二天,就见到了。”
“回国之前,我给你开的药还有多少?”
“还有一些,最近……最近没有怎么吃。”
对面微微睁大眼,面露惊讶。
“她做了什么?你的睡眠情况竟然好转这么多。”
在疗养院的时候,几乎所有医护人员都知道,有个亚裔晚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发疯或者自残,除非把他绑起来,或者注射镇静剂,不然无法阻止。
可是药用多了,既会产生抗体,又可能成瘾,于是医生陷入了两难。
司疆这个患者太难搞了,任谁和他搭话,他都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好似就不会说英文。
但究竟是不会说,还是装不会,谁知道呢。
即使如此,也不能不管他,毕竟这个患者也是客户花了大价钱送过来的,他们必须尽力医治。
疗养院用了很多种手段,直到露易丝医生出面,才让情况发生变化。露易丝医生母亲是华人,所以她会说中文,或许是陌生土地上难得的熟悉感,司疆终于张开嘴,说出了他来到疗养院的第一句话。
之后,露易丝便成为了司疆的主治医师。
司疆嘴角上扬,眼尾都含着情绪:“她陪我睡觉。”
露易丝点头,把这一点记录下来,又问:“你是怎么让她愿意做这件事的?”
她紧紧地盯着司疆的表情。
果然,他的笑容僵住,眼神回避,含糊道:“我说让她补偿我,因为我没有报警抓她。”
露易丝写下“根结并未解开,使用威胁手段”。
“所以,她不是自己提出要帮助你的。司疆,这样做真的好吗?你本来就对她有成瘾性,若是她之后想法变了呢?”
她听过很多司疆断断续续的讲述,对那个“主人”和他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看好。
无论是“主人”还是司疆,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比起正常的亲密关系,他们更习惯于用非常态的模式去相处,建立安全感。
国外有很多小众关系伴侣,她接触过的也不下百对。那些“伴侣”往往在一开始有着超乎常人的热情与紧密联结,可一旦有一方开始变化,关系就会土崩瓦解。
总会有一方,被留在虚幻的世界里,失去挣扎的力量。
病态的关系,是极具剥夺性的,与最有生命力的平等独立不同,他们更像寄生在对方身上,直到先有一人被吸干,或另一人再也不满足于这种养分。
刚送来疗养院的司疆,不就是一个典型代表吗?
这个问题,显然戳中了司疆的痛点。
他神情很快阴郁下来:“我没有成瘾,我只是利用她,报复她。等我用腻了,就不会再需要她了。”
“她是个骗子,我知道的。我不会信任她。”
“不就是睡觉吗,我可以吃十粒,二十粒,三十粒!总会能睡着的。
见司疆又要陷入癔症,露易丝出声打断,语气变得缓和:“不过我记得你说过,她不是一个能被威胁的人,不是吗?”
司疆被她的话吸引住。
“她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但是她屈服过吗?”
露易丝小心翼翼引导他。
司疆摇头,笑了笑:“她骨头太硬了,谁都折不断。”
“那为什么你只是用一件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指责她,她便答应了呢?你们是怎么聊的,她有犹豫吗。”
露易丝的问题让司疆有些茫然,这些细节重要吗?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讲讲吗?“
“可以。”
司疆手托住下巴,开始回忆。
“那天我受伤进了医务室,因为太困,不小心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也没有开灯……”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场景,司疆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然后呢?”
露易丝问。
“然后,它又出现了。这次,它想掐死我,我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它身上还是一股腐烂的咸腥味。”
“嗯,就像你说的,小时候被关的箱子的气味。”
“对。就是那个气味。它这次格外的疯,直接奔着杀死我的目的来的,所以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露易丝皱起眉,在记录本上写下“自毁欲不正常增长,激发点是什么?是她造成的吗?”。
“你怎么摆脱它的?”
“她出现了。”
露易丝抬头,看到司疆脸上不自知地涌现出一股扭曲的喜悦。
“她一来,它就跑了,我就知道,它最怕她了。”
老道的心理医生大感不妙,试图提醒司疆:“司疆,我们说过那些都只是你的幻觉,从一开始的幻听发展到了幻觉幻触。那些都不是真的。”
司疆垂眸:“我记得。”
可是心里再怎么清楚,也敌不过下意识的恐惧。就像不可能你跟孩子说黑暗里没有鬼,他们就真的不再害怕一样。
“我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廉价的肥皂味。”
他嘲讽道,“这么久没见,她依旧在用这种穷酸玩意儿。”
“可是那个味道却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抱着我,问我怎么了。我说黑暗里有人要杀我。她没有嘲笑我,反而跟我说,那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她拉着我走到了光明里,然后问我,好点了吗。”
“我说,我想回家。”
露易丝抓到了一些奇怪之处,但没有提醒,继续顺着他的话说:“她送你回家了。”
“对,她送我回家,我以为她会走的,但是她却留了下来。她给我上药,没有问我身上的伤,我很生气她上完药就想走,就没有控制住情绪摔了东西。”
“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摔东西,她是想要惩罚你的。”
“是的。”
“那这次呢?她的反应是什么。”
“她让我不要一生气就摔东西……她好像没有生气?”
露易丝挑眉,有意思。
“然后呢?”
“然后我就骂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让她付出代价。她问我我想要她怎么做。”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陪我睡觉。”
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露易丝忍住了喷笑。她清了下嗓子,最后问:“那她怎么回应的?”
“她说,好。”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她都要生出好奇心了。
看起来被动,但司疆的每一个反应和举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极有可能是计划之中。
如果这个“她”是心怀恶意,想要摧毁司疆,那司疆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他是玩不过她的。
但是,从这些描述的细节来看,“她”似乎确实怀着隐秘的心思,是针对司疆而来,却感觉不到恶意。
露易丝感叹:“我真想瞧瞧,她长什么样子呀。”
司疆犹豫:“医生,你想看她的照片吗?”
露易丝惊诧:“你愿意给我看?”
要知道,她可是至今没有从司疆口中套出那个女孩子的名字,他的嘴巴在这方面严实得根本不像他。
“嗯,我相信你不会跟别人说。”
他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打开相册,怼到摄像头前。
里面是一个表情和气质都十分冷淡的女孩子,正在使用电脑,非常专注,脖子又直又细,背部挺得笔直,像雪山上孤独挺立的松柏。
司疆轻声道:“这是我以前偷拍的。”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把和宗盐有关的照片都放进了私密相册里,其他信息往来也被宗盐提前删除干净,所以手机被爸妈没收时,才没有泄露任何信息。
“她确实很特别。”
露易丝看了眼时间,咨询时间快结束了,她唤回司疆的注意力:“司,你想听一听我的建议吗?”
“医生你说。”
“我觉得,你可以再多利用利用她,要求也可以更得寸进尺,更深入。”
“啊?“
司疆反应不过来,“你不是刚刚还说我这样会更加无法脱瘾吗?”
“既然靠近她,能让你病情稳定,何乐而不为呢?“
露易丝狡黠地眨了眨眼,随即结束了这次跨国咨询。
司疆出现在教室里时,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大夏天的,穿长袖长裤也就算了。
为什么现在每天还在脖子上系上丝巾?难不成这是今年的时尚风向,只是他们这些草鳖不知道。
宗盐听到女生吐槽:“所以说时尚的完成度全靠脸,但凡换个人,我一定会说这人脑子有病。”
“对,果然有颜就是任性啊,慕了!我也想长得那么好看。”
“然后迷倒万千少女?”
“哈哈,还是你懂我。美女香香,男人嘛,都是只可远观的生物。”
这个描述,莫明其妙的贴切。
宗盐觉得有趣,翻着书本,耳朵却依旧关注着这些同龄人的聊天。
那是她不曾有过的生活。
司疆视线准确定位到宗盐身上,大步流星朝她走过去。
“喂。”
他敲了敲宗盐的桌子。
宗盐眼神上抬:“?”
“看手机。”
酷酷地甩下一句话,司疆潇洒转身,朝角落里的位置走去。
刚想趴下来习惯性地补眠,又想起昨晚在宗盐身边睡得很好。
现在压根没有睡意。
行吧,那今天他就勉为其难听听课吧。
他托着脸颊,盯着宗盐的背影。
她怎么还不看手机?
司疆眉头压了下来,不满地戳了戳笔。
没听清他说的话?
那他岂不是还得去前面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