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2 / 2）

&esp;&esp;待挂好后，裴莺将青竹荷包拿出来。

&esp;&esp;这个荷包从启程南征开始绣，一直绣到现在才收尾。长针刺穿墨绿色的锦料，墨绿的线一圈圈绕在针头，按紧再将线拉长。

&esp;&esp;就当裴莺想找剪子时，她听到了脚步声。美妇人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继续起身寻剪子。

&esp;&esp;霍霆山绕过屏风，第一眼看到榻前无人，第二眼移到小柜前的裴莺身上，见她拿着小剪子，他若有所思，转头再看床榻。

&esp;&esp;榻上赫然放着一个熟悉的荷包。

&esp;&esp;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半完工状态，如今只差剪个线就完工了。

&esp;&esp;“霍霆山，你自己剪线。”裴莺见他闲，干脆把剪刀递给他。

&esp;&esp;霍霆山拿着小银剪扬眉，“都道二人齐心，其利断金。我与夫人同心至此，只用来断线未免大材小用。”

&esp;&esp;裴莺：“……剪个线而已。”

&esp;&esp;那边很快响起“咔嚓”一声，而后霍霆山拿起荷包。

&esp;&esp;他刚沐浴完，此时只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衣上并无鞶带，挂不住荷包。他便拿在腰上位置比了比，很是满意，“夫人绣工一如既往的好。”

&esp;&esp;裴莺沉默了，一时难以分辨他这话是在嘲她，还是在真心赞她。

&esp;&esp;许久未听裴莺说话，霍霆山转头，见她一脸复杂，“夸你你还不乐意了？”

&esp;&esp;“你那是夸赞吗？”裴莺怀疑。

&esp;&esp;霍霆山笑道：“怎的不算？夫人绣的荷包举世无双，旁人不知晓，总之我是甚是喜欢。”

&esp;&esp;裴莺别开眼，耳尖微红，“你喜欢就行。”

&esp;&esp;舟车劳顿一日，晚上还出席了宴会，裴莺困了，先行上榻。

&esp;&esp;霍霆山站在榻旁，手里还拿着荷包，带着厚茧的长指慢慢摩挲过荷包上的青竹。

&esp;&esp;他方才说的不是假话，她绣的荷包确实独一无二，选图都比旁人别致三分。

&esp;&esp;谁不喜欢衣食无忧？反正他喜欢。

&esp;&esp;“夫人，方才我观你和李啸天的妻室相谈甚观，你们聊的何事？”霍霆山问。

&esp;&esp;“没有相谈甚欢。”裴莺低声道：“一开始庄夫人约我去游肆，我以囡囡不适为由拒了，后来她又邀请我赏梅，我也拒了。我觉得她太热情了些，倘若囡囡的夫君被旁人砍了手，我才不会和仇人之妻谈笑。”

&esp;&esp;榻旁的男人原先目光含笑，只是如今眼中的笑意迅速退去，“她几番约你出去？”

&esp;&esp;裴莺嗯了声。

&esp;&esp;“还聊了些什么？”霍霆山问。

&esp;&esp;裴莺如实说：“旁的没什特别的，只聊了美食和司州的见闻，对了，她还问过囡囡定亲否。”

&esp;&esp;“夫人，洛阳城不似幽州，我在此地的势力算不得深厚。倘若往后有人邀你出去，除了我和你同往的，其余一律拒了。”霍霆山将荷包挂木架上，和明日的玄袍子放在一起。

&esp;&esp;裴莺：“我知晓的。”

&esp;&esp;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过大江的声音，“大将军，顾潭求见。”

&esp;&esp;霍霆山一顿，拿了木挂上的外袍穿上，“夫人先安寝，我去去就回。”

&esp;&esp;……

&esp;&esp;书房。

&esp;&esp;霍霆山来到踏入院时，便见有一人在院中候着了。

&esp;&esp;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来，月光落在他的面庞上，映出一张貌若好女的脸，他拱手作揖：“见过大将军。”

&esp;&esp;“清淮不必多礼。”霍霆山喊着顾潭的字。

&esp;&esp;两人进书房。

&esp;&esp;霍霆山上下打量他，乐了：“当年离开幽州你还颇为不情愿，七年过去，白了，也胖了些，我看你如今在司州是如鱼得水。”

&esp;&esp;顾潭笑了笑，“不混得如鱼得水，任务难以开展。”

&esp;&esp;七年前，他领了一项秘密任务，领着一批人离开幽州来到司州。这项任务最初鲜少人知，长话短说就是：当暗桩。

&esp;&esp;在司州组建属于幽州的关系网。

&esp;&esp;这张看不见的关系网经过七年的铺开，已远非当初可比。可能街口一个卖烧饼的小贩，高门大户中的某个家丁，乃至官衙中的小捕快，都已是顾潭这方安排的人。

&esp;&esp;且不论这七年如何困难重重，单是耗费的人力和财力便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esp;&esp;“清淮何时来的？”霍霆山又问。

&esp;&esp;如今已是宵禁，对方肯定不是刚来。

&esp;&esp;顾潭：“酉时，从侧门进。”

&esp;&esp;酉时，恰好是幽、司二州人马从正门进后不久，这个时间点黑甲骑也入住周围四个方位的宅子，周围都是幽州军。

&esp;&esp;“说吧，怎的今日急匆匆地来了。”霍霆山直入正题。

&esp;&esp;今日是他入洛阳的第一日，当天都未过完，顾潭就寻上门来。若没要事汇报，顾潭可以滚回幽州了。

&esp;&esp;顾潭正了神色：“大将军，在您抵达洛阳的前一个月内，有两批人先后拜访了李司州的州牧府。”

&esp;&esp;霍霆山手搭在案几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哪两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