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2 / 2）

&esp;&esp;不仅花锦川这么说，苏熙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以及一路走来看到的种种，某种意义上，江寒陵的风评比邪修好不了多少。

&esp;&esp;但白黎所聆听到的江寒陵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杀手。

&esp;&esp;他明明有丰富的小情绪、有许多好玩的奇怪的想法，会在心里腹诽，很鲜活，不只是一个可怕的血腥标签，不只是人们拿来吓唬小孩子的煞神。

&esp;&esp;江寒陵可能有过不少坏主意，不走寻常路，但他从没害过人，为什么师兄这么明事理的人总对他有偏见？

&esp;&esp;白黎不相信自家师兄会是一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卑劣愚者。

&esp;&esp;他犹豫了一会儿，偷偷用手指触碰花锦川。

&esp;&esp;【小白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一定！】

&esp;&esp;白黎怔然，心里五味杂陈。

&esp;&esp;“师兄。”他试探着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难过。”

&esp;&esp;花锦川表情一僵。

&esp;&esp;白黎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你关心我，真的很感谢你的照顾和……喜欢，可我已经长大了，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会保护自己。”

&esp;&esp;“你只是在替我忧虑，那不是什么阴暗面。”他轻声说，“师兄，你得学会放过自己。”

&esp;&esp;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命运前途未卜，花锦川一直以来都在压抑内心的种种忧愁恐惧，下意识把它们投射到了与此案紧密相关的江寒陵身上，才会表现出不同以往的斤斤计较和揣测排斥。

&esp;&esp;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esp;&esp;花锦川愣怔半晌，眼眶慢慢湿润，鼻尖泛红，眼神漫无目的地飘忽，最后嘴角动了动，小声自嘲：“我也是人。”

&esp;&esp;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被这样那样的因素影响，做不到彻底的理智。

&esp;&esp;可是有一个人，他就偏偏被肩上的担子要求做到彻底理智。

&esp;&esp;彻底的理智，也就意味着彻底的冷漠，一切以结果为导向，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现有条件都能利用，包括真心和人命。这样的人，注定只会得到旁人的敬畏和远离、猜测和诋毁。

&esp;&esp;那才是真正的孤军奋战。

&esp;&esp;白黎像是领悟到了什么，转过头，目光仿佛穿过门扇到达了另一个地方。

&esp;&esp;“我明白了。”他的语气充满不寻常的感喟。

&esp;&esp;从昨晚开始，他就因为江寒陵的做法而内心隐约别扭，实际上对方一直都是这样，都是因为他自己心态改变，生出了超过限度的期待才会失落，对方并没有满足他期待的义务。

&esp;&esp;世界上果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非得他喜欢江寒陵的时候才能觉察出对方的不得已和孤独，非得他也走到暗恋受挫这一步才能真正体会到师兄的难过。

&esp;&esp;更令人难过的是，无论怎样感同身受，最后大家都只能吞到肚子里各自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