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2 / 2)
我回答:“会的。”
薛芸京心底知道吧,他最好是拒绝眼前这个诱惑,他绝对看得出来,自己的出身与他天差地别。
毕竟作为明远安的女儿,我肯定有娇生惯养的生活,无论是衣着还是气度,都无法藏住富贵的光彩。
他只是个来回奔波,为了生计的穷小子,按照他的说法,他有家徒四壁的生活,父母也都相继离世,只留下了年迈的外婆,他应该拒绝这种诡异的诱惑
可是,当薛芸京接过这个带着恶果的盒子,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但我哪里知道他的想法。
我在这个制药院待了三个多月,始终让薛芸京包揽下了一切事情,自然要给对方一点好处的。
“你以后可以来城主府找我,我可以帮助你。”
等回到自己的卧室,偏硬的床板让我十分难受,但多日来已经习惯,打开自己的牛皮本子,我又开始无意义地涂涂画画,到了快晚上九点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我有些惊讶,都这么晚了。
打开卧室的房门,外面的薛芸京看起来有些狼狈,他看见穿着睡裙的自己,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进来的?大门不是锁了吗?”
薛芸京说:“从西边那个要塌的墙翻过来的,踩着树。”
他低着头,看向尚且年轻的我,半晌没说话,在我耐心告罄的时候,首次问她:“如果我以后考入最好的学堂,我跟你会有机会吗?”
闻言,我脸色骤变:“你在说什么?”
我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我给了对方错误的感受。
“不会,”我斩钉截铁地说,“我有喜欢的人。”
“……”
我补充了两句:“就算没有喜欢的人,你我也是不可能的,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荣华的诞生,产生了一种向往而已吧?”
我不经意间又露出了那种傲慢。
薛芸京觉得酸涩无比,他说:“不是的,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很激动,总是心跳加速,想靠近你多一点、再多一点……”
我笑着看向他。
“嗯,其实你不懂爱,我也是不懂的。”
“不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他情绪有些不稳定了,眼睛泛红。
我想了想,决定让他彻底死心。
“我不会说谎,因为我的身份不需要说谎,就算黑白颠倒也有人奉承,我妈妈曾经说,身上高贵的血,不能流向低贱的人。”
我的神色有些漫不经心:“如果跟你们这样子的人诞下孩子,总觉得是杂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你可以辱骂我的傲慢了。”
薛芸京感受到了我的坦然吧。
“你们所有贵族都是这样想的吗?”
“是的,而且我是旧贵族,必须留下干净的血。”
如果这是一场少年时期正常的告白被拒绝,在荷尔蒙的带动下,当激情褪去,可能薛芸京在数十年后,会心怀遗憾地忆起这段曾经,并且渐渐走出这场错误。
但我的话对他冲击太大,一时间让薛芸京有撕心肺裂的痛感。
“……我知道了,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平等对话。”
每当薛芸京想起我的高贵血统论,心底都会萌发出一种恶意吧。
但我不会读心术,只道:“时间不早了,你还要站在这里吗?”
我这是下了逐客令。
“嗯,有机会再见。”
我没搭理他,直接关上了门。
坐在硬邦邦的床上,我打开了自己的笔记,可能是被这场表白刺激,我的心底纠结了很久,也不敢在笔记上书写什么。
而距离我跟叶正仪交流,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当时叶正仪说:“你如果仗着自己的身份,继续肆意妄为,让别人代替你的工作,就永远不要回来。”
我回复他:“我就是这个身份,上天给予的,你们给予的。”
后面叶正仪没说话了。
其实在我小时候,叶正仪很溺爱我,几乎是百依百顺,叶正仪曾经说过,他准备一辈子不结婚,就这样把我当做自己的女儿养大,就心满意足了。
在我家留下的笔记里,亲族在一起聚餐,热闹非凡,他把我抱在怀里,很小很圆的一个团子。
叶正仪对众人询问道:“宝宝读学堂,你们安排好了吗?”
旁边我的祖母说:“都多大了,还喊宝宝,就叫名字。”
祖母一向严厉又古板。
叶正仪却道:“还有几年,我再多喊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