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2)
&esp;&esp;若是一个骗了谢卿琬身子的混蛋,在得手后又不负责任地消失,让她一个人承受后果,面对后面的一切,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esp;&esp;想着那些残忍的刑罚,谢玦的内心才稍微缓和一些。
&esp;&esp;谢卿琬并不知道谢玦此刻内心的具体想法,但她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抵很是不妙。
&esp;&esp;现在的她,想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逃避,却又无路可退。
&esp;&esp;最后只能用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esp;&esp;“皇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破碎得不成形,“我……我不敢说……”
&esp;&esp;一旦哭了出来,泪水就如失禁了一般,化作汩汩的泉水,不停地往外冒:“我怕你不能原谅我,更怕你不能接受……”
&esp;&esp;说到此处,谢卿琬泣不成声:“要是那样,我真不如死了算了,本来一切就都是我的错。”
&esp;&esp;此时,谢卿琬已经无力瘫软在地,泪水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esp;&esp;谢玦手背青筋鼓起,他终于还是受不了她这样,半蹲下身,对她伸出了手:“你先起来。”
&esp;&esp;像是做出来一个十分困难的决定一般,谢玦顿了一下,尔后艰难出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原谅你。”
&esp;&esp;谢卿琬哽咽着说:“好,那……”
&esp;&esp;话说到一半,她却又拼命摇起头:“不,你不会原谅我的……”
&esp;&esp;谢卿琬失声痛哭:“你不会的,我们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esp;&esp;他可是一直疼爱她,将她当做他的妹妹呀,她对他有着一些不能见人的小心思,可皇兄却始终是光明磊落的那个人呀。
&esp;&esp;只要她说出来,他们近二十年的情谊,就全化为乌有了,皇兄,还能像以前那般与她正常相处吗?不可能的。
&esp;&esp;谢玦看着谢卿琬这样哭,心里亦如同滴血,他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难道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他就不会继续对她好了吗?
&esp;&esp;虽然谢玦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的某一处酸涩得要命,那感觉陌生又熟悉。
&esp;&esp;谢玦按住心口,平稳气息,他想着,能接近谢卿琬的必定不是一般人,按照孩子的月份推算,应当是还在京城时发生的事。
&esp;&esp;那么,可供排查的范围便很小了。
&esp;&esp;说不定那个人他还见过。
&esp;&esp;谢玦将目光落在了孩子的脸上,比起大人这边的狂风暴雨,孩子被救下后,吐了个小泡泡,又开始呼呼大睡,一点都不知道人间愁苦。
&esp;&esp;他开始在孩子脸上,寻找眼熟的特征,只是这孩子太小,许多地方还没有长开,也许并不好借此猜到生父。
&esp;&esp;而一旁的周扬,本来远远侍立着,此刻见这边气氛凝重,头更是急得冒汗。
&esp;&esp;他见谢玦一眨不眨地看着孩子,也一同看了过去。
&esp;&esp;主子或许还在生公主的气,不会迁怒到孩子身上罢,周扬觉得若真这么做了,谢玦日后铁定后悔。
&esp;&esp;于是赶紧上前两步,打圆场:“陛下,您没发觉,这孩子很像您么?许这就是民间常说的外甥像舅吧。”
&esp;&esp;“这孩子能有几分像您,也是有福气的。”
&esp;&esp;周扬自认为自己掌握了说话的艺术,生怕谢玦看不出来,又接着说:“不信您瞧瞧,那眼睛有多像您小时候呀。”
&esp;&esp;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谢玦并不记得自己幼时的模样,对自身的外貌也不甚敏感。
&esp;&esp;周扬这么一说,他目光一凝,定定看去,居然真找出了那么两分相似。
&esp;&esp;再仔细看看,那眼睛的形状,眼角的弧度,确实很像他……
&esp;&esp;若谢卿琬是他亲生的妹妹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esp;&esp;谢玦心中浮现出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这种想法才出来一个苗头,就足以让他遍体生寒。
&esp;&esp;他想努力将这个想法按下去,可它却不受控制地茁壮成长,恣意地伸展到每个角落。
&esp;&esp;那个可能性在他的心里反复浮沉,浮上又隐去,令他的牙关酸疼,上下发抖。
&esp;&esp;“下去。”谢玦忽然冷冷落下两字,气息极度不稳。
&esp;&esp;周扬意识到这是对自己说的以后,惊愕地看向谢玦,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后退了。
&esp;&esp;不对劲,以自己对主子这么多年的了解,他方才那样说,主子应该听了高兴才对,怎么周边的气息反而越来越可怕了。
&esp;&esp;待所有人都离开他们很远一段距离以后,谢玦死死盯着眼前的孩子。
&esp;&esp;他的四肢生锈,肺腑间好像有气血逆行,喉口之感腥甜一片。
&esp;&esp;“琬琬。”谢玦的声音喑哑得几乎要听不出是他本人的音色,怪异而又扭曲,“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esp;&esp;“这孩子和我有没有关系?”
&esp;&esp;此话一出,谢卿琬只觉方圆十里之内,空余寒风凛凛,一道道如钝刀般往她心里刮。
&esp;&esp;所谓肝胆俱裂,莫过于此。
&esp;&esp;事到如今,她已知是瞒不过了。
&esp;&esp;谢卿琬半跪倒在地上,长长的披帛垂在身侧,在地面上蜿蜒迤逦出惊人的艳红,她眼角嫣红,是泪浸的,仿佛胭脂点了渌水,柔弱而又美丽。
&esp;&esp;这样的如云美人,又如此可怜无依,该是任何人都不忍责怪的。
&esp;&esp;“皇兄……我……”谢卿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这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