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2 / 2)
&esp;&esp;席墨“哦”了一声,任着江潭自己寻了个舒服地儿。见人果然还是乖乖枕在自己身上,自是笑了。新长好的手指头痒得很,缓缓抚上江潭的发丝,从头顶抚到背脊,一下一下,只轻不重,像是在哄他睡觉。
&esp;&esp;这么将人困在怀里,席墨几乎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即使身上轻得不像话的皎白影子是实非虚,却仍忍不住试探道,“师父?”
&esp;&esp;“嗯。”虽是微不可闻的一声,他绷紧的心弦已随之拨开,又由着江潭清匀的吐息,衍作一支舒缓的摇篮曲。
&esp;&esp;鼻端雪落不住。只这一回,是冰与酒也无法比拟的熟稔幽凉。席墨深吸一气,恍觉自己的心也不再跳动了。
&esp;&esp;“师父,知道你体内那个印儿是怎么回事吗?说起来,这能成印还要拜你所赐。你该记得的,我的灵识与你的灵息,在涂山佩里结了灵契。我便是以此为媒,同你烙了魂印。”
&esp;&esp;“……”
&esp;&esp;“有了这个印,你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妖鬼两界,我都能找到你。所以,你若是偷偷跑了,再给我捉回来,就不会这么好过了。到时候我手上再没有佩。你呢,也再走不了了。”
&esp;&esp;不能信他。魂印都是有距离范围的。江潭想,但是若要走,余下的那枚石佩确实要带走才行。
&esp;&esp;要不石佩一碎,一抓一个准。再给小疯子捉到,决计不会比今日好过。
&esp;&esp;“而且你再杀不了我了。要杀就是一起死。知道吗?”
&esp;&esp;主从魂印,魂主没了,从者就跟着没了。但从者没了,对魂主并无大碍。这个江潭读到过,若不然也不会与席墨白白消磨至今,任凭他抓着自己欺压了去。
&esp;&esp;现在再听人这么一说,只觉果与所料相差无几,要杀得先解了印。
&esp;&esp;江潭兀自思索。这种程度的魂印,洛兰或许能解。如果他不乐意出手,也没有问题。自己正好要去诸空古森寻灵源,那处亦有骞木族人可以询援。若药王仍在,总会有些办法的。
&esp;&esp;这么一道道想着对策,耳朵底下那渐趋平稳的心跳却如冬鼓,隆隆催眠。江潭阖了眼,不可遏制的困意又若荒草蔓及了周身。
&esp;&esp;他感受着头发上水流一般绵延不绝的温烫热度,想起小时候睡不着的深夜里,也曾有人这样安抚过自己。
&esp;&esp;是,奇异地,令人怀念的,遥远又模糊的温暖。
&esp;&esp;他逐渐放松下来。就这么被抚弄得快迷糊着的时候,席墨冷不丁道,“师父知不知道……我曾经给你下过迷花?”
&esp;&esp;江潭淡淡“嗯”了一声。
&esp;&esp;“那个时候在迷花里,你看见的是谁。”
&esp;&esp;江潭只不出声,想,你不认识。
&esp;&esp;“师父?”席墨久等不应,又唤了两遍,皆无所应。末了轻轻笑了一声,嘴唇贴了贴江潭的发旋儿,“睡吧。”
&esp;&esp;江潭本是不答,此时却如经了这声诱惑般,即刻间沉入梦乡。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他星星点点梦见了步雪宫的过往。
&esp;&esp;第98章 曾忆山中雪
&esp;&esp;外头的雪下得大了些。
&esp;&esp;金凝加快脚步,穿过前庭,推开殿门,摘了风袄,将雪在门口抖净了。
&esp;&esp;偌大一座步雪宫,连同整片茫崖共封于霰雪大阵之央,于今为止也只有她一个侍奉,可谓是真正的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