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安㈠(1 / 2)
方稳在互联网上认识了一个人,一个……说不上来的人。
她似乎单方面认识他很久了,知道他的喜好和梦想,知道他目前生活拮据,知道他住在哪里,同时她似乎很富有且会预知,每当他要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刚好收到她寄来的快递,快递里面是能帮助他度过这段日子的东西,里面通常有一封她手写的信,字很飘逸,大概是像她本人,信里总是提及让他多注意身体,要健健康康的。
方稳不知该如何评价,他们的相遇仅仅是游戏的一次意外相逢,然后觉得聊得来才有了更多的联系方式,但不得不说,在这些行为下,方稳把自己的心全方位的展示给她,生活中遇上任何事情都恨不得立马发消息给她。
许是相处过于亲密,多了一些暧昧的气息,方稳隔着网络喜欢上了这个他并不知道多少信息的人。他从侧面打探她的信息,想知道她对自己什么意思,得到的结果似乎是也喜欢他。
在方稳决定表白的前一天夜里,她发了一段信息,最后将他删除了。
……
方安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年长自己的人,他们隔着屏幕在网络上谈着自己的生活,谈着自己的心情,明明并不认识,却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方安喜欢跟这位年长的人诉说自己的生活,并听取对方的建议,许是抛去了像容貌、年龄等很多因素,方安格外依赖他,很希望一直跟他保持联系。
但他的身体并不好,据说他们认识前几天出了车祸,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方安很担心,各种询问下,发现他的身体因为之前生活拮据饥一顿饱一顿而伤了肠胃,这次车祸伤到心肺同时引发了之前的问题。
方安决定学习如何搭配食物,期待着学成能通过食补让他更好一些,但她还没深入学习,他便离开了人世。
依赖的支柱消失,方安再一次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现实,未曾真正逃离走的肉体遍体鳞伤,曾被救赎过的灵魂再次面对深渊,方安没能支撑下去,选择了自杀。
意识消散之际,方安莫名的想起之前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能回到过去,她要抢占时机赚钱,然后提前遇上他,让他好好着……
上天大概是怜悯她,她回到了过去,她拥有了不小的财富,但相应的代价是,他们必须在前世他死那天断掉一切联系。
方安不喜欢这个代价,但又想到这次他不会死亡,方安选择了接受。
他们的相遇在游戏,方安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遇上,只能时刻在线寻找着那一熟悉的身影,在遇上时,方安恨不得把一切都送过去,但又怕影响到他,只能按捺激动,努力让自己按照正常的情况表现。
随着她的特意准备,他的身体再好转起来,能去做前世他所想做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相处下来,方安反而累了。
明明对方是她期待的人,情况也是她所期待的,可偏偏她却不适应。
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一起定下的小暗号,也不会懂她的心思,他是他,又不是他,她是前世他养的花,绽放的花朵也只有前世的他能看到这背后的辛酸,她不想继续下去了,瞧着他现在的模样,方安想到的始终是前世他瘦弱的身影,她坚持不到那天,她想现在就断了。
可坚持不了也得坚持,方安感觉自己要精神分裂了,艰难的到了那一天,不知是不是死亡刺激到了她,方安清醒了不少,她犹豫着将一切打了出来发给他,最后将他删除掉。
“或许你不相信,也或许你从过去中感受到了,我对你非比寻常的熟悉,我是重生回来的,上一世,我们也如这般相遇相知,你帮助我度过了困难,救赎了我的灵魂,你像上天的恩赐,我渴望与你一直在一起,可你身体不好,就在这一天,你离开了我,我又重新回到了糟糕的世界,你的离去和生活的打击击垮了我,我选择了死亡。上天怜悯我,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好起来,希望你能去完成你的梦想,我看着你日渐好转,看着你生机勃勃,可我总是想起前世的你,那时候的你是那么的瘦弱,病痛的折磨让你浑浑噩噩,我心疼你。那时的我们设置了专属于我们二人的小暗号,你能懂我隐藏在表达里的情绪,知道我的言外之意,这是这世你所不会经历,也不会懂的。
我不想也不能怨你不懂,因从始至终这是我对你的道德绑架,你对我不了解,却要接受我对你的报恩,接受一切在别人看来不怀好意的行为,接受我对你的怀念,还要接受我不能接受这世你不懂我的事实,这一切本来你就不该经历,是我的一厢情愿将这一切加之在你身上。
可我太痛苦了,每每见你,我都想念前世的一切,我知道这对你或许很残忍,但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方安带着无尽的悲伤哽咽地把这一段话念了出来,话到最后,声音带上了解脱,多了些空灵的感觉,听到导演喊咔,方安收起情绪,整理了下身上的服装,把揪着她衣服不放的方稳手拉过来,紧紧握住,跟导演交谈了一下事情,就拉着方稳离开。
等没人了,方安才扭头看向方稳,见他眼里带着泪沉默不语的样子,凑近低声问着:“方稳,你怎么了?”
方稳咬了咬牙,带着不安看着她:“你是不是……想借着这个跟我分开?”
“什么?!”方安不敢置信,他在讲什么?
“你……你跟剧本里的女主一样的对我很热情,很熟悉我,可我……我什么都不了解你……”方稳不信方安会带他参加一个be的剧本演绎,以前都是从头甜到尾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个剧本跟她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喜欢上辈子的我,为的也是上辈子的我,对吗?”
方安呆住,这让她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
那不出事了吗?
毕竟事实也算是这样的,没上辈子的他,也没这辈子的事,但这能说吗?不能,说了她哥方稳不要她了怎么办?她可记着呢。
“哪有,不要想太多。”方安揉了揉方稳的脑袋,这次她比哥高,这动作做起来,真是莫名的爽啊,“这个剧本不喜欢吗?我觉得前世今生是同一人,又非同一人的设定会很吸引人的。”
“你以前不会考虑吸引人……”方稳还是坚持自己的感觉,“你说我演戏就只需要演我喜欢的,就只演从头甜到尾的剧,你说有你在,有没有观众不重要……”
方安脸上的表情僵住,天,她怎么回?可她真是觉得这个剧本很有意思才来的,因为这个前世今生的设定跟她经历的不同,想着进组了,可以跟编剧交流交流看法的,没想到方稳这里出了事……
“这个剧本挺吸引我的其实。”方安只能把一些不能说的换换描述给方稳讲一下,“我挺好奇这个设定的,这个编剧也只会在拍戏期间在,其他时候我联系不上,就想带你进组,我跟对方交流交流的,真的没别的意思。”
方稳垂着头,沉默着不说话,方安以为他相信了的时候,突然流着泪开口:“你以前解释不会这么解释的,说明我说对了。”
方安:“???!!!”
“哪里说对了?!”方安见状直接抱住方稳,强硬带着他去了角落,把他困在里面咬牙切齿的问,“你这脑袋能不能不要瞎想!”
“我没有!”方稳咬着牙瞪着方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倔强得让方安想打人,“明明是你!”
方安愤愤的捶了下墙,认命的给方稳擦了擦眼泪:“这世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懂一些道术的,我知道一点轮回的情况……”
“你就说你是不是为的上辈子的我!”
“……是。”方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方稳的表情,“但我可不是什么重生乱七八糟的,我只是跟你每一世都绑一起了而已,我只爱你的,这些事情,只会在特定的年龄让我想起来。”她如果再发个誓,方稳会不会信?可她说谎了诶,会不会有雷劈她?
“是吗?”方稳没再问,只是看样子还是怀疑。
养着熟睡的方稳,方安慢慢挪过去,让自己钻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方安慢慢放松下来。
“呦~我来的不巧了。”
方安侧头看去,云缈拿着一本发着光的书漂浮在空中,就是这大晚上的,不怕吓死人吗?
“怎么是你?”方安不解。
“云淮在跟他弟讲事情,而你这边传来了异样,我就过来代他处理。”云缈轻耸肩,看了眼躺在方安身旁的方稳,摇了摇头,“你该知道的,当初的他一个灵魂跟在你身边,你又入了魔,魔气日夜侵蚀,他剩下的大多已是执念,并不能算是完整的灵魂。”
“所以?”方安情绪阴郁起来,紧紧搂住方稳,不怀好意的看着云缈,一副但凡云缈说出点啥,她就大闹这里的架势。
“执念重新生出新的意识极其困难,更别说生出跟之前意识无差的新意识更是困难,如今他被养了这么久……”
“直说。”方安不想听大道理,入魔那么久,她向来是有事直接干,也就面临云淮时察觉到了方稳的灵魂跟着她,听了一次大道理绑定在一起,其他时候她根本听不下去这些大道理。
“你们诞生之时已开始修炼,你们两位的资质都不差,他生出的那点意识是基于执念里的过去,所以他现在带着一些资质,而你今天做的事情触发了这点资质。”云缈并没有了解方安都做了些什么,只能大概讲一下,“他现在只有一点单独的意识,贸然接触,你的心血白费,甚至他原本的执念本身也会消散一部分。”
“我知道了。”方安应了声,怪不得今天问的问题有些诡异。
“希望你这边不要再有事情了。”云缈看了眼手里的书,漫不经心的补充着,“你带着记忆在轮回里跟着他本是不允许的,但碍于你并未作出什么影响世界的事情才得以继续存在,若你之后再出现情况,天道就先我一步给你清除记忆,而他也会在轮回中慢慢生出别的意识,或者慢慢将执念耗完直至消散不复存在。”
旅行这件事——
得知自己可以以贵客的身份去其他世界旅行,祁津没有听完注意事项就连连点头同意了,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不管是平常一直顺着他的郁望还是一点也不想管太多的云缈,通通都不建议他去。
“为什么?”祁津不解,这明明是件……算是件好事吧,毕竟啊,他可以把其他世界的情况记录下来,然后挑选出适合的应用在他们这里,可为什么都想他拒绝呢?祁津嘟起嘴,两眼噙着泪可怜兮兮的望着还没出声的云淮,“哥~我想去……”
适当的尾音消失带着委屈和撒娇,祁津心里数着数,等着云淮同意,但依旧出乎意料,云淮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眼神幽深的看着桌上的提议合同。
得不到同意,祁津脾气上来了,拽着身旁郁望的手臂就发泄:“你不爱我了!”瞧着手臂上多出来的一大块红痕,他分明都没有用力!原先并没有在意过郁望身体这一点的祁津第一次被这反应气到爆炸,他用力的捶着郁望的身体。
“津津。”看了眼周围,并没有谁在意他们,郁望这才放心地把祁津搂进怀里,让他发泄个够才开口解释,“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我们又不是没经历过,这里都这种程度了,更别说外面了,而且为什么特别要求只有你可以,这种事情不应该是……”郁望用眼神指了指云淮和云缈两位,“说不定,津津你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是他们需要的,想把你带出去抢了呢,在这里,还有天道护着。”
祁津垂下眸,努了努嘴又不愿意承认:“可,天道都让他们过来了,谁知道天道究竟能不能护住。“他才不管危险不危险的,他就是想去。
琉惊打着哈欠走来,因为做的那些事,她又一次被惩罚了,虽然不轻不重,但挺耗费心神的,瞅了眼几人正在看的,眉微挑:“犹豫这个做什么?同意呗,让这小子长长见识,成长成长。”
云缈皱起眉,他看向琉惊,企图从她的表情上得到什么信息,但除了疲惫和一丝对提议的惊讶,并没有其他情绪,不过根据这点惊讶可以推断,这东西非常不常见,稀少得可能琉惊都不清楚具体情况。
翻译出云缈这一层层的意思,琉惊脸黑了不少,她是有点混,但不代表她傻啊:“这事没什么坏处,就是字面意思,做做客、旅旅游、长长见识,安全这方面可以放心,这东西确实少,我以前只听说过,以为是虚构的呢,听我师娘说,估计是你照顾的不错,符合他们心中的结果,所以才送来的。”
当然,具体的肯定不止这点,但这些足以安抚他们。
“哥!”祁津兴奋的叫着云淮,满眼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云淮收回视线,目光放在祁津那张始终带着稚气的脸,怎么看怎么都会觉得是小孩子,或许确实该让他成长一些……可万一这途中出现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却在他们预料之外的事呢?视线重新放在合同上的要点,身体安全能保证,可心里呢?重新对上祁津的眼神,内心的担忧让他想拒绝,可又不愿祁津不开心,他责任又少,心态又年轻,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一直待在这里,会很压抑的,默默叹了口气,云淮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
送祁津踏上旅程那天,内心的担忧依旧放不下,云淮清楚地知道天外有天,外面的危险程度可能比这里还大,但又忍不住抱有侥幸心理,都有提议了,想必很危险的世界,祁津是去不了的。
琉惊咬着糖,抬手拍了拍云淮的肩膀,故作老成道:“放心好了,祁津就是见见外面的风景而已,不用那么担心。”
水仙这件事——
祁津跟郁望来到了一个存在轮回的世界,神仙有一点,但不多,大多都是民间传说的那种什么仙的低配版,主科技发展,时代还算可以,祁津玩得还可以,主要是轻松。
“那是?”祁津拉住郁望的袖子,等他看过来才指了指方向,是一对没隐藏完全的同性小情侣在接吻,只是在他眼里怪怪的,看着那破碎一般的魂体,祁津比了比缺口,随即忍不住提出疑问,“那是同一个人?”
“什么?”郁望把接过来的奶茶递到祁津嘴边,不解的看过去,“从灵魂上看,确实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跟自己在一起了?”祁津吸了一大口奶茶,含糊不清的惊讶问着,他见过自恋的,但没见过自己跟自己在一起的,而且这里这个还是把灵魂分裂成了两个来,“这里的轮回允许灵魂分裂吗?灵魂缺失的部分可是很难回来的,他们不知道吗?”
低头静静看着祁津,不过片刻,他就捧着奶茶专心喝了起来,也不关注那个分裂灵魂自己跟自己在一起的人了,郁望留意了下才带着祁津继续逛。
“我问到了。”
“什么?”祁津玩了一整天的游乐场,累得昏昏欲睡起来,偏的郁望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祁津嘟囔了一句,勉强睁开眼睛瞅了眼,“我困……想睡觉。”
“那就当睡前故事吧。”郁望整了整祁津的姿势,让他更舒服些,“那分裂的前世经历并不好,生出了一个执念,这个执念映照的是经历不同的他,最后死于自杀,执念有些深,进入轮回时变已经有了分裂的趋势,据他们说,原本是要清除的,大概是出于自己心疼自己,执念求得了一个机会,他来经历磨难,换另一半安稳。但他们本一体,三情六欲、七魂六魄共存,如今一分为二,又难以恢复,他们各自的后世便会失去相对应的,为人处事等方面,各自都无法处理好,但相遇触碰后,会慢慢改善……”
“哦……自己心疼自己,所以把自己切了来照顾自己……”祁津懂了,迷迷糊糊的用自己懂的方法又表述了一遍,“切了,所以各自都失去了一部分功能,所以单独活着很怪,只有遇上了,因为同一体,所以就正常一些,加上吸引,所以就在一起了……”
“对。”郁望搂着祁津的身子,低头蹭着他的脸,“睡吧津津,做个好梦。”
神仙动情这件事——
因为碰见那灵魂分裂在一起的一对,祁津对这方面产生了兴趣,想去了解更多,但那个世界发展选择了另一条路,也就是说那一对只是撞上了改变的风口才得以分裂,他并不能从中了解什么,又在那里转了一段日子,祁津就选择去下一个世界。
望着面前的宫殿,祁津看向四周,越过高墙看到了远处的一颗星球,这个世界是怎么发展的?
不等他去问,接待他们的宴席开始了,从流程上,祁津猜测这是个存在神仙的世界,跟他待的应该相差不大,有了这个认知,祁津轻松了不少,让郁望去做跟那些神仙名为交谈实为应付的事,自己则围着这里欣赏起这里的建筑。
这里的风格很是素净,祁津硬憋了一个评价,如果不是周围给他带路的本土生灵带着热情给他介绍,他真想问一句这里是在悼念祭奠谁吗,又白又冷的,活像一个大型太平间,有了对比,祁津也是第一次发觉他哥和云缈、琉惊的审美是真的不错,哪怕装扮的各种大红大绿,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俗,反而衬得那里神秘极了。
转着,郁望结束了应付,追了过来,祁津瞧见身旁多了颜色,情绪瞬间激动起来,顺势倚在他怀里小声抱怨:“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他们问了好多事情,我推了好多才成功出来。”郁望弯腰把祁津抱起来,轻拍他后背解释,“幸好津津你不在,我有借口拒绝回答,不敢想你要是在,你要被他们问成什么样了。这里是不是不好玩?那我们现在去下一个看看吧。”
“哼……”祁津把脸埋起来,听到最后一句话,刚想同意,又想到这里他什么都没转,也没看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玩具呢,抬头靠在郁望肩膀上,思考着就瞧见不远处的一个宫殿里有个身着白衣的长发男子,距离不是很远,能清楚的看到他眉眼间的愁绪,可今天不是招待他们吗?怎么还有神仙单独呢?他撑起身子指了指问道,“那是谁?”
闻言,介绍的小仙顺着看去:“那是白悛,前月神,现还在接受惩罚,故不能参加今日的宴席”
“他做错了什么?”祁津看向小仙好奇道,“我记得宴席上也有还在惩罚期的神仙,怎么偏偏就他不能去?”
“那是因为犯下的错不同,白悛曾逃离月宫,害得凡间损失惨重,且在召回时不遵。”
祁津扫过小仙的表情,挑眉问着:“是吗?”怎么感觉没那么简单呢?
“津津是察觉到了什么?”等到了安排的住所,郁望才出声问道,“我看你对那个神仙挺感兴趣的。”
“你吃醋了?”祁津眨巴着眼睛盯着郁望的脸,见他点了点头,才笑道,“你吃醋做什么?我感兴趣是因为解释的原因不止那点。”
“那……我也不想你太关注……”郁望小声回着,“你跟我在一起的。”
祁津随意地坐下,抬腿用鞋尖挑着郁望的衣摆,轻轻勾了勾,虽然觉得这很平常,但郁望毕竟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他勉为其难安慰安慰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去,给我调查调查,这背后有啥故事,然后讲给我听。”
祁津的腿很是修长,但平日的穿衣风格都是休闲宽松的,完全不会显现,如今这么一动,腿形被勾勒了出来,细瘦的白色长靴看起来倒像是一双紧贴的袜子,加之他衣摆盖住了一些,倒有一番主动勾引的意味,郁望压了压升起来的欲望,刚准备应答,便对上祁津那颐指气使的表情,刚才的压制完全失效,郁望捧着祁津的脸,低头吻上他的唇:“津津,你看我都给你调查去了,给我点报酬鼓励鼓励我吧。”
“唔……”祁津仰头喘着气,眼前一片迷离,他伸手想推,手却被郁望握住,带着汗水的手心黏腻又滚烫,算不上多么的舒服,祁津蹙起眉,嘴里哼唧着表达自己的不适,手上松了力,祁津抬手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手背碰到一片湿润,他才恍惚的发觉他出了好多汗,瞬间,祁津就感觉浑身难受,“下来!”
“津津,一会儿我抱你去洗,现在再来一次好吗?”郁望伏身轻吻着祁津的侧脸,低声乞求着,“津津,求你了,再来一次……”
声音带着些许的诱导,身上莫名清爽了不少,只能感受到从郁望身上传来的温暖,祁津本身脑袋就迷糊了,现在这么一弄,更晕了,哼哼唧唧的想拒绝,但没有让他难受的了,好像没理由拒绝,愣了两秒,就这么晕乎乎同意了。
“混蛋!”祁津捶着郁望的胸口,本就一大片青紫带抓痕的胸膛又多了一片红,捶了几下,祁津就感觉浑身软得厉害,直接栽郁望怀里喘着气。
“我错了。”郁望搂抱着祁津的身子,吻着他的肩道歉,“我怕我调查时津津无聊,就想让津津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就带着结果回来了。”
祁津瞪了一眼郁望,反上来的疲惫就将他的意识吞没,脑袋点了点,靠在郁望身上安静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祁津下意识看向一旁,一如之前,没有刺眼的阳光,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一些,郁望穿戴整齐的端着一盘食物站在床边。
“津津,是先吃点,一会儿我再说?还是我边讲,你边吃?”虽是这么问,郁望已经坐床边把祁津拉起拥怀里,拿着勺子给他喂,“这件事其实得从那天接待我们的领导人说起,他跟那个神仙算是天定的姻缘,领导人挺爱的,但对方貌似一点也不喜欢他。”
“什么叫貌似?”祁津动了动脑袋,好奇问着,顺手拿起一个满满红糖心的小包子咬着,“这还能貌似?”
“貌似是因为,这里的神仙有类似渡劫的日常,会去到凡间查看,在这期间,他会喜欢上领导人的分身,并念念不忘,但对本尊却始终一点兴趣没有。”郁望不太懂为什么会这样,但深知祁津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会对这些回答好奇,便把各方面可能会问到的都打探了,这得到的答案可谓是五花八门,“那个神仙去凡间的那次就是因为跟领导人吵架了,然后发生了意外,自己受了伤,连带着凡间也出了事。”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祁津咬着糖包思考着,但始终无法确定是哪里让他感觉到的,“诶?那不是他有意识引起的,应该相对从轻处理的,为什么还关那里?”
“咳咳,其实那里就是领导人的住处,据说当时受的伤还没好,被关那里养着呢,说是怕我们身上的气息会影响到他恢复,就没让他参加。”郁望对此更是不解,虽然他得到了能得到的所有答案,但依旧没理通这件事,“估计那说法,是应付的。”
“可,那时不还说了句什么神仙动情,三界不宁吗?而且他们吵架受伤,然后凡间出事,不就是在应证这句话吗?”祁津觉得没那么简单,他现在需要一点线索点明他,“而且凡间不供奉他们吗?不过……神仙动情,三界不宁,为什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每个世界的神仙诞生都不同的啊,津津,你忘了我们这些神仙都是自己修炼才成的,哪里需要供奉,我们的职责更多的是轮回方面,在一起也不影响的。”
“这里的神仙也不需要供奉,他们就来自这世界自然孕育出的生灵,就像凡间的动植物,唯一的职责是保证食物链的完整。”郁望说着,突然感觉描述不太准确,毕竟这里的神仙也是修了人形的,但好像跟动植物又没区别,“不过这个世界跟我们之前见过的不同,这些神仙待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凡间那里又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二者共同组成了这个世界,许是这点,所以两者之间有着细微的联系。”
“这里是独立的食物链,而那个神仙的受伤离开意味着食物链缺少了一环,这个空间出现了问题,进而影响着凡间出事,他们说的大概是指这一点。”
“啊?”祁津弄懵了,“这些都什么啊?”
郁望整理总结了下:“这个世界跟我们的不同,这里的每个神仙是食物链中的一环,这里运行正常,跟这里有些许关联的凡间也会正常,但这里缺少了一个,就会出现问题,虽然面上没有变化,但影响已经传到了凡间。而那个神仙跟领导人吵架受伤掉入凡间,就是触发了这一点,故引起凡间动荡,但后面被重新调整好了,凡间恢复平静,那个神仙回来时,伤势依旧没好,就被强硬关那里恢复身体。”
“我记得那时候不是还说,他会看到他在凡间爱上的那个人每次转世的情况吗?”祁津懂了这背后的原因,但还是不太理解那天看到的听到的。
“这个啊……”郁望着重问了这个世界的组成,因为对他来说也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两个相对独立仅有一点联系的空间,竟然能因为缺少一个直接全面降临灾难,太奇怪了,不免多问了许多,其他的回答一时间都忘得差不多了,“据说是那个领导人想灭了他对分身的喜欢,想让他爱上本尊。”
“哦~”祁津悟了,“这不就是情趣吗?除了受伤是个意外,跟分身调情,跟本尊不远不近,这不就是情趣吗?”懂了这个,祁津对其他方面又问了起来,“不过为什么一个受伤就造成那么大的事情?”
“我没从这里得到答案,就去问了这个世界的天道,按照这世界天道的解释,凡间和这里都是独立的空间,属于自带保护屏障,而联系也是因为彼此都是独立的才产生,就是类似抱团取暖,而屏障外面是……大概是魔气那种存在,一旦进入独立空间内,就会瞬间毁灭掉,而那个神仙受到的就是这个伤害,又掉进了凡间,伤口带着魔气。如果没有这个,凡间顶多全球突然同时下了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倾盆大雨。”郁望很爱祁津这循序渐进的提问,他们可以互动并延伸到自己身上,借着问题增进感情,他也可以随时调整措辞,让回答更完美,好丈夫不愧是他!
“他怎么受到的伤?”祁津吃饱了,推开郁望的手,翻身趴在他怀里蹭了蹭,含糊的开口,“都有保护的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虽然有保护的,但外面那些魔气可不会安安静静的待着,每时每刻都在攻击屏障,天道说那时的他正好处在一个相对薄弱的点,这么不巧的就被伤到了。”
“那为什么外面会有那些?”祁津只听说过魔气的存在,更多的信息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不就是在说这个世界不安全吗?”
“魔气只是一个大概的说法,这两个空间也是在这其中孕育而出的,不知道其他世界什么样子,这个世界的天道说那里动荡得越厉害,越说明里面有新的保护屏障诞生,只需要给足时间发展,这里就会有更多的独立空间存在,那时大概可以像我们那里一样,一次能看见好多文明。”郁望解释了下,“安全不适合形容世界,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展,世界的发展就不会意味着安全,只有相对安全。”
“好吧。”祁津敷衍的应了声,反正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他又不会受伤。
虫子这件事——
到达新世界,因为天道还在工作,所以并没有给他们指引什么,只是说会送他们到一个有能给他们介绍这个世界的人的地方,以至于刚过去,祁津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虫子……
“啊!”
祁津从未觉得自己嗓音这么牛逼过,自己叫的,自己都感觉阵阵耳鸣。
虫群让开一条路,从中走来一个看起来是人类的生灵,他不适的揉着耳朵,试探的问好:“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郁望把祁津抱怀里安抚了好一会儿,等他稍稍平静下来才看向那人。
“不出意外,我是给你们介绍这里的人,我叫米尔恩,或者叫ilne,据说这个名字是你们那边的。”米尔恩上下打量着两人,他刚从雅冉那里得知他要带着两个从其他世界来的人了解这里,什么准备都没做,没想到就已经到了,他是要像导游一样介绍吗?可他好像知道的也不多啊。
“我叫郁望,郁郁葱葱的郁,希望的望。”郁望眉头微挑,这个世界的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而且怎么这么多虫子啊?他们这是刚来就要走吗?“这是我道侣,祁津,祁连山的祁,津津乐道的津。他不太喜欢虫子,所以可以让你周围的这些……离开吗?”
“哦,好的。”米尔恩点点头,拍了旁边一只虫子的脑袋命令着,“西泽,你们都变成人。”
“哦。”西泽扇了扇翅膀,落地成人,走到米尔恩身旁半搂着他问着,“雄父,你怎么不像他一样介绍我?”
“这是你爱人?”郁望表情瞬间复杂,这个称呼不对吧,但这个表现?祁津小幅度动着脑袋,露出一点眼睛打量着那边,瞧见一水的人类男性模样,松了口气才转身靠在郁望怀里。
“不是。”米尔恩拍了下西泽的手背,警告的看了眼他,“在外面给我好好着,别忘了,你答应我跟起司要跟这些雌虫相处的。”
“现在又不急,我还没即位呢,相处什么的,即位之后再说嘛。”西泽垂着头蹭着米尔恩的脸,“雄父,你不爱我了吗?我还小呢。”
米尔恩一噎,是的,这是他无法反驳的事实,西泽哪怕已经发育完全,但教育方面还不达标,但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奇怪了,他得换个话题了。
“我先带你们去住处瞧瞧吧。”
“好的。”
“父~”洛伊甩着尾巴飞过来,顺势调动水把黏着米尔恩的这只雄虫给冲走,炫耀似的抱住米尔恩的手臂撒娇,“你去哪了,父?跟洛伊玩嘛~”
“臭鱼!你给我起开!”西泽身后的外骨骼直接冒了出来,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都给我老实点!现在客人来了,该做什么不需要我再教你们了吧!”米尔恩低声呵斥着,本来今天的安排是他送西泽去跟这些雌虫相处,然后回去跟洛伊他们继续准备迎接的事宜,结果半路就接到了信息,他出来时跟着不少的虫族士兵,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是营造氛围,就现在这一直没散开的情况,一会儿又得来虫子了。
“这个称呼……”祁津挂在郁望身上,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着,“好像这里有类似修仙的存在,这个是鲛人还是人鱼?”
“很怪,似乎是父子,但表现好像是情侣。”郁望琢磨着开口,“什么种族,估计是结合的。不过我们估计来早了,他们还没安排好,以至于当着我们的面出了这么多事。”
“爸爸!”瞧见前面的身影,伊尔急忙跑过来,扶着米尔恩的身体不停喘气,看着抱着米尔恩手臂的人鱼,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打小报告,“我不知道洛伊他为什么会突然出来,我叫了他好久,他都不搭理我。”
“没事,估计是感觉到了什么吧。”毕竟他身上总会有一点洛伊的水,他又能控制水,难免会知道点情况,“现在我们得……”
伊尔敢肯定这鱼趁着他没过来的时候对米尔恩做了什么,如果他没来那就算了,但他来了,那不可能算了,这么想着,也不管米尔恩要说什么,直接亲上去把自己少的那点要回来。
“哦吼~”祁津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心翼翼又明目张胆的看着那边称呼为父子却做着情侣之事的生灵,刚准备乐呵乐呵,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是多人?”毕竟就这称呼,也足以说明问题了。
“大概……是的。”
起司感应到虫族地界内属于米尔恩和西泽的气息离规划的相处点很远且一直聚在一起,就急忙把事务扔给了那几个雌虫,自己变成虫身朝着这边飞来,见好几个都缠着米尔恩,刚想扑过去一起凑个热闹,就发现了站在后面有着和这里格格不入气质的两位,他变回人形走近问道:“这是客人来了?”
听见起司的声音,米尔恩说实话慌了,这小虫啥性子他挺清楚的,虽然当皇稳重了不少,但私底下还是一点也不成熟,他真怕跟洛伊一样扑上来,听到后面,才松了口气,看起来是知道情况了,急忙把伊尔和洛伊推旁边,走到起司身边小声描述了下这惨不忍睹的迎接。
“啊……”起司第一次觉得好窒息,这可是重客啊,在他的地盘就出了这种笑话,传出去都是他领导不行,他求助的拉着米尔恩的手,把脑袋埋他怀里,“我该怎么做?什么都没准备好啊!难不成让他们开机甲?可能吗?有适配的吗?”
相处这么久,米尔恩对起司的观感非常好,各方面也对他格外宽容,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没事,就暂时按拟定的计划来,其他没准备的现在就抓抓紧,尽快准备好。”
等准备好已经是第三日了,祁津和郁望也对米尔恩……周围这些了解了不少,比如满打满算真正属于米尔恩爱人这个范畴的只有起司这个虫族皇,而后宫的数量可就不少了,起司、起司的雌虫后宫、米尔恩以前留下的科技孩子伊尔、伊尔的竹马,人鱼洛伊、精灵斐音,和起司的孩子西泽,以及待定的西泽未来的那些雌虫后宫。
“他吃得消吗?”得知这些组成,祁津很是好奇这么多……人,而就在这几天,他了解了一些,这些虫子是有强制的性生活安排的,不会像他哥一样,隔几天就跟一个神仙玩玩,看样子米尔恩完全没休息的时间啊。
郁望沉默的盯了祁津两秒,有些无奈的扶额,就知道祁津只看了一点:“强制是为了受孕怀蛋,据说都是一次就中的,到孵化前有两三个月,这期间都是不做的,也就是两三个月才一次,肯定能的。”
“是吗?”祁津不信,“可他儿子伊尔不是虫,不会受孕,可以天天的。”
“津津,你是不是没去幼虫房啊?”郁望问了一嘴,他中途离开了一段时间,因为虫族请他帮忙指导迎接方面,想着正好可以提前避开祁津不喜欢的就没拒绝,回来的时候祁津已经在吃饭了,见他点头便心下了然,估计是以为幼虫房都是虫子形态的,就直接去吃饭了,“因为强制怀蛋,所以幼虫房有不少小虫子要照顾,伊尔包括那个人鱼精灵,他们都是要一起帮忙照顾的,这就在之前的基础上,还要再加上不少时间,估计就一年两次的程度,顶多就是一次的对象有点多,即便吃不消,后面也可以补回来的。”
“哦~”祁津点了点头,“那我哥是不是也在补?”
“呃……”沉默震耳欲聋,郁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云淮是他上头领导啊,虽然离了祁津八竿子打不着,“我们大概是不需要补的。”
“哦!就是我哥也会补咯!”祁津恍然大悟。
不,不是!
郁望欲哭无泪,想补充解释,但祁津的样子显然是听不进去了,他只能默默希望回去的时候,祁津不会当着云淮的面吐出这句话,他没有造谣的……他更没有什么讲事实,他只是……随口一说。
“为什么雌虫是男性样子?不应该是女性吗?”祁津看不习惯,他埋在郁望怀里抱怨着,“为什么雌这个字要放在男性身上?”
“雌是因为他们是拥有生育能力的,世界很大很多,津津,为什么拥有生育能力的就一定是女性模样呢?”郁望揉着他的脑袋低声讲着,“又或者说,为什么我们认知中的那个形象就是女性呢?那是因为我们的文明造就了我们的印象,让我们认为那样就是女性,那样就是男性,不同的文明造就的形象同样不同,或许我们觉得很违和,但这个世界的生灵可并不会这么觉得,反而会觉得我们的认知是有问题的。”
“可这里也有人类啊,说明文明也是有相似的。”祁津晃着脑袋不想接受,“而且起司是雄虫,他不是也能生育吗?为什么他就是雄虫,不是雌虫?”